打到凌晨三四點,睡到下午三四點,起床吃頓飯,又繼續(xù)打到凌晨三四點。要是確定葉令蔚在申城,費瀾有時候以為自己跟對方在一個家,他們相隔了半個地球。
葉令蔚心虛地移開視線,他底子好,經(jīng)得起短時間的熬夜,時間一長,對他身體消耗太大了。
費瀾握著葉令蔚的手稍微用了點力,他語氣變得淡淡的,顯然是在跟葉令蔚開玩笑了。
“我要是再道你整夜打游戲......”費瀾抬眼看著葉令蔚,“你道我會做什?!?/p>
葉令蔚仿佛一個進入叛逆期的少年,“道了?!?/p>
費瀾,“......”
眾人見這人終于完話,就開始端著酒杯過來打費瀾的主意了,費瀾遲到了,再拒絕顯得夠意思,再了,費瀾也是能喝。
葉令蔚看著費瀾一杯接一杯的喝下去,費瀾眼神一開始的漫經(jīng)心變得霧靄沉沉,他自己也一開始的幸災(zāi)樂禍到后邊的心驚膽戰(zhàn)。
“夠了夠了,”葉令蔚撲到費瀾腿上,擋住他的杯子,“我覺得夠了。”
費瀾喝多了,遭殃的往往會是別人,而是自己。
葉令蔚抬眼看著費瀾,費瀾垂著眼也在看著他。
費瀾的眼睫算特別長,很濃密,垂下來的時候,眼下是一片柔軟溫和的陰影,他眸子里瀲滟了一層水光,望向葉令蔚的時候,就像在用細軟的銀絲將葉令蔚慢慢纏裹起來。
“坐好,”費瀾將葉令蔚扶起來,“我酒量沒那差。”
葉令蔚心,我主要是怕你裝酒量差。
晚上八點,這頓飯終于要散場了。
包廂是落地窗,窗簾全部拉開,由內(nèi)望向外,能看見烏云在城市上空層層疊疊地堆積起來,鋼筋水泥構(gòu)建的城市森林此刻像是紙折的巨大工藝品,被潑了一層濃墨。
雨落下來的時候,這層墨就被暈染開,變成了巨大的足以籠罩整座城市的灰‘色’霧氣。
夏天就是這樣,暴雨總是突然而至,令所有人猝及防。
生活委員用最后一筆資金抱了一堆傘回來,可以同行回家的就共用一傘,能的可以單獨拿一,到最后輪到葉令蔚和費瀾的時候,沒給他們選擇的機會,他們只能同行,因為只剩最后一傘了。
費瀾接過傘,嘆了口氣,很是無奈的模樣,“看來你只能去我家了?!?/p>
生活委員發(fā)完傘,被拎到一旁,“,你怎有最后一筆資金?我們班費到底有多少?”
“這次,真的是最后一筆了?!鄙钗瘑T欲哭無淚,“我自己掏錢買了一呢。”
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飯店門口沒辦法停車,門童將費瀾的車開到停車的地方,代駕接過鑰匙上車,他跑過告訴費瀾已經(jīng)安排好了。
費瀾了一聲“謝謝”,然后撐開傘,看向站在門口的班里的同學(xué),“走了?!?/p>
碩大的雨珠砸在地,白‘色’的霧氣升騰起來,雨簾透明變?yōu)榈陌住~令蔚跟費瀾走進雨里,他們也被罩在了‘迷’蒙的雨霧里。
高臨浩看見葉令蔚轉(zhuǎn)身朝自己揮了揮手。
“走吧。”忽然撞了撞高臨浩的肩膀。
“我瀾哥走了,我再走?!备吲R浩。
費瀾的車是一輛黑‘色’的大g,比路邊的車要大一圈,車的輪廓棱角分明。
穿著白襯衫的男生拉開后邊的車門,將傘一直舉在葉令蔚的頭頂,這樣大的雨沒有傘做遮擋,“唰”地一下子澆淋下來,他的襯衫立馬被打濕。
直到葉令蔚上了車,費瀾才收傘,上車。
“現(xiàn)在可以走了吧。”楚然無奈道。
“沒走呢?!备吲R浩看費瀾的車沒走,停在那里。
黑‘色’的車消失在雨幕里的同時,高臨浩的手機響了,他以為是他媽催他回家,是,是費瀾發(fā)送過來的消息。
費瀾其實對誰很客氣,令人很有距離感,他很少主動給誰發(fā)消息,有什是別人主動聯(lián)系他。
[瀾哥︰高臨浩,好好讀書,寒假請你吃飯。]
高臨浩盯著這條信息看了半天,最后,他仰起頭,緊握著手機,楚然啞然,“你這是干什?”
“別跟我話,我要哭了?!备吲R浩憋著氣憋著眼淚道。
少年的分離,被這場大雨描繪得如同一幅水墨畫,畫是靜止的,少年是永遠鮮活的,他們會止步前,他們將永遠一直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