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陪陪接著問:“不是嗎?他也是個黑衣人,你之前一見鐘情那個不也是?”
我看了看衛(wèi)無常,尷尬解釋:“不是他?!?/p>
陪陪大概是真的把衛(wèi)無常當(dāng)做血海深仇的敵人了,所對他充滿了攻擊性,連帶著我都不愿意放過:“你怎么知道不是,那你護(hù)著他干什么?”
“我……”
我總不能當(dāng)著人家的面說,我想把他畫進(jìn)我的《吸血系列——吸血親王懟穿腸》里面去吧。而且李懟懟還在這兒呢!
我一垂頭:“我尿急,你們先聊?!蔽乙涣餆煹呐苋チ藥?,把自己關(guān)進(jìn)小空間里,這才舒了一口氣。
上完廁所,周圍沒有剛才那樣爭執(zhí)不斷的聲音,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腦海里的嗡嗡聲已經(jīng)比之前想吃粽子的時候大了很多,我揉揉太陽穴,心想,一定是從之前被綁架開始,我的神經(jīng)就處于高度緊繃的狀態(tài),現(xiàn)在終于稍稍放松下來,所以疲憊就涌上來了。
然而等我從小房間出去,到洗手臺洗手的時候,我忽然發(fā)現(xiàn)有點不對。
這耳鳴聲好像阻擋了水流的聲音,在我耳邊越想越大,仔細(xì)一聽,竟然還聽得出一些輕微的起伏。
我被這起伏之聲吸引了注意力,心里有點怕,也有點好奇,跟隨著著聲音走,就像跟著一個細(xì)微的燈光在黑暗的甬道之中不由自我的奔跑。越跑光越亮,越跑聲音越清晰,直到我聽到了人聲。
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聲音很是熟悉,她嗚嗚咽咽,凄凄慘慘。像是帶著百年未消解的怨氣,從黑暗之中爬出來,輕輕拉拽我的褲腳:“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p>
那寒氣就從她的手里彌漫出來,鉆進(jìn)我的褲腳里面,順著我的腿一路向上,爬上我的脊椎,躥上我的大腦,刺痛我的太陽穴。
我有些膽寒,想著這是在吸協(xié)里面,這里的結(jié)界一定比李懟懟布置在居民樓的結(jié)界還要厲害,連千年僵尸衛(wèi)無常破開那個結(jié)界都那么不容易,別的僵尸想攻入這里更是不可能。
我理性分析之后,鼓足勇氣往腳下看去,只見黑白相間的瓷磚上什么也沒有。
沒有女人的手,也沒有我想象中那些可怕的東西。
我稍稍松了一口氣,高懸的心放了下去,連帶著讓耳朵里面那詭異的聲音也消失了。
一定是因為之前情緒太緊張了所以才會產(chǎn)生這樣的幻覺,我深呼吸一口氣,一擡頭,看見了鏡子里的自己……還有她。
她貼在我的背后站著,衣衫襤褸,面容腐敗,眼珠子凸得幾乎要掉出來。
她側(cè)頭對著我的耳朵吹氣,仿佛是來自地獄之中的惡寒,讓我渾身血液瞬間涼到了極致。
“我的孩子?!?/p>
她腐壞的唇幾乎觸到我的耳朵,那森白的牙齒像是要將我的耳垂咬進(jìn)去一樣:“救救我的孩子?!?/p>
我再也沒法聽下去,伸手抱住了耳朵:“我不知道你的孩子在哪兒,我沒法救他?!?/p>
“跟我來?!?/p>
“不不不……”我怕得不行,直接蹲在了地上,把自己抱成一團(tuán),“別找我別找我。”
“跟我來。”
我感覺涼氣開始拉我脖子了,我渾身肌肉都在抖,抖得連抱自己都沒有了力氣,我跪在地上,撐著地,一步一步慢慢的往廁所外面爬,還沒爬到廁所門口就看到李懟懟的那雙皮鞋,他身后還有李陪陪在叫喚:“啊李懟懟你進(jìn)女廁所了?!?/p>
我擡手就把李懟懟的腿抱住:“鬼鬼鬼……在追我?!?/p>
我話音還沒落,轉(zhuǎn)角處就見李陪陪的身影化成一條黑影,一瞬間就躥沒了影兒,沒義氣得吭都沒吭一聲!
“你先起來?!?/p>
李懟懟一說話,我就多了兩分底氣,但還是腿軟,哆嗦著轉(zhuǎn)到他背后,然后再抱著他的腿,貼著他從他背后站了起來,雙手還是死死拽著他的西裝,不撒手,生怕自己被不知名的東西拖走。
“看到什么了?”李懟懟問我。
“僵尸,就是那天那個,拐小孩的?!?/p>
“這兒除了后面那個,沒有別的尸臭。”
他說著,衛(wèi)無常就從轉(zhuǎn)角走了過來:“她不一定在這兒,只是蘇姑娘曾被那僵尸咬過,所以能感知到她的存在。”他站到了我身邊,“冒昧請問一下,方才那僵尸與蘇姑娘說了什么?”
“她讓我救救她的孩子。讓我跟她走?!?/p>
衛(wèi)無常眼神一凝:“往何處走?”
“就……”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現(xiàn)在還能感覺到那股涼氣的存在,我順著那個涼氣指,“大概還是那方?!?/p>
李懟懟說:“帶路?!?/p>
我慫:“我怕?!?/p>
“為難蘇姑娘,只是要找到那僵尸,非姑娘不可。”
我看了衛(wèi)無常一眼:“好……好吧。”
話音一落,李懟懟“啪”的拍掉了我拽著他西裝的手,我被他嚇了一跳:“你干什么?”
李懟懟臉有點黑:“帶路?!?/p>
我依言帶路,只是走了兩步,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李懟懟的臉更黑了。
這吸血鬼不僅脾氣不好,喜歡懟人,現(xiàn)在這心性還陰晴不定了起來,真是難伺候!但想著萬一耽誤時間這涼氣消失了,回頭再找那僵尸就難了,我沒與他計較,和衛(wèi)無常一邊說一邊指,走在了前面。
出了吸協(xié)地下辦公大樓,走上磁器口古鎮(zhèn),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凌晨三四點終,路上一個人都沒有,那涼氣勾著我的脖子,無比清晰的給我指著方向,我直覺那個地方還有點遠(yuǎn),打上了一輛出租車。李懟懟和衛(wèi)無常沒上車,他倆非人類,走得都快,跟上出租車沒問題:
我上車后,司機問我:“走哪兒?”
“前面路口先左轉(zhuǎn)。”
“去哪個地方?”
“我還不知道。”
“……”
司機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一路上跟著我的言語指揮,開到了一處破敗的工地上。
這一片是十年前規(guī)劃的一個樓盤,照理說其實位置不算差,但在蓋樓的時候老是出事,后來那個開發(fā)商資金鏈斷掉,整個樓盤也就停工了,這塊成了爛尾樓,各種各樣的傳說傳得亂七八糟,也沒有別的開發(fā)商來接盤,于是就一直這樣停工放著。周圍常年被圍起來,幾乎沒有誰會到這里來,更沒有人會像我一樣,大半夜,凌晨三四點,在這里下車。
我身上沒帶錢,也沒有手機,等下車的時候才想起來,我之前是被綁出來,我有點尷尬,看著司機師傅。
司機師傅卻沒有看我。我看了他很久,他也沒有轉(zhuǎn)頭來看我一眼??囍弊?,瞪著眼睛,只呆呆的盯著前方,額上還有點汗。
“師傅……”我弱弱的喊了一聲,有些心虛,“我忘了身上沒錢,你要不給我你的電話,回頭我再來找你,把錢給你?!?/p>
他吞了一口口水:“你下吧,不用了?!?/p>
“這不行,錢一定得給你。你們大晚上開車不容易?!?/p>
“真不用,下吧?!?/p>
我看了眼前面放著司機信息:“張師傅,你……”我話還沒說完,他一拔安全帶,推開車門,連滾帶爬的就跑下了車,一邊跑一邊回頭看我,沒一會兒就跑沒了影兒……
“還磨蹭什么。”
李懟懟拉開我這一側(cè)的門,我下了車:“你借我五十塊,我放車?yán)锝o個車費。”
“這司機回來還敢碰出現(xiàn)在車?yán)锏腻X?”他白了我一眼,“趕緊走?!?/p>
我摸了摸鼻子,沒想到自己也有被當(dāng)非人類對待的一天,我跟著涼氣,帶著李懟懟和衛(wèi)無常進(jìn)了工地,剛一走進(jìn)來,李懟懟就皺了眉頭:“滿地尸臭?!?/p>
他一說這話,我就更慫了一點,衛(wèi)無常站在我的旁邊,聲音沈穩(wěn)鎮(zhèn)定:“姑娘莫怕,在下定護(hù)姑娘周全?!?/p>
我點點頭。
轉(zhuǎn)頭就看見旁邊一塊石頭被李懟懟踢飛,力氣很大,石頭撞在前面廢舊多年的鋼筋上“咣”的一聲,塵埃騰起,在地下還有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不知道是老鼠還是其他什么亂七八糟的聲音。
我被驚得往旁邊一縮,怕了之后又起一股惱怒:“李懟懟你又怎么了!”
他看了我一眼:“告訴他們,爸爸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