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清晨的光沿著窗沿爬到了床上，空氣中都是陽光溫柔的味道。姜格在太陽剛出來時就醒了過來，聽到門外的開門聲，她將手里摸著的花豹牙齒塞進枕下，起床跑到了門外。

她穿著家居服，露出纖細的手腕和腳腕，身體站在門縫間，一雙桃花眼看著男人，棕色的瞳仁清澈見底。

季錚原本是要敲門叫她，沒想到她自己跑了出來。他側過身體笑了笑，道：“新年快樂?！?/p>

今年是春節(jié)，農(nóng)歷新年第一天。

姜格點點頭，說：“新年快樂。”

相比昨日來看，姜格氣色好了很多，原本蒼白透明的臉上也有了些血色。她昨晚應該睡得不錯，季錚少有的在早上沒有看到姜格眉宇間聚集的起床氣。

季錚原本也是來叫她起床的，見姜格過來，季錚笑了笑說：“我需要回家一趟，家里長輩讓回去拜年?！?/p>

昨天怕情緒沒緩和過來，讓姜桐和宋百合擔心，姜格才在白鷺湖公寓住下了。不放心姜格自己在家，他在這里陪了她一晚。今早六點，奶奶打了電話說家人都在等他。季錚今年有機會在家過春節(jié)，國外的堂姐和小姑一家專程趕回來團圓，沒想到最后他因為工作，年夜飯都沒有吃成。

昨天是除夕，今天是春節(jié)，家人團圓的日子，季錚一直在陪她。姜格被他看著，手指無意識地在木質(zhì)扶欄上勾了幾下，說：“嗯，昨天謝謝你?！?/p>

見她情緒穩(wěn)定，季錚淺淺一笑，道：“不用，本來也是我的職責?！?/p>

姜格勾著扶欄的手指動作一停。

季錚本想送姜格回山遙小區(qū)，但姜格說自己會回去，見她精神恢復不錯，季錚沒有堅持。

昨天的事情發(fā)生后，物業(yè)經(jīng)理和安保經(jīng)理上門道歉，態(tài)度十分誠懇。白鷺湖寸土寸金，在這里住著的人非富即貴，萬萬不敢有半點疏忽和馬虎。昨天安保經(jīng)理說要辭退昨晚的巡邏團隊，幷且給予姜格一定的物質(zhì)補償。姜格聽說昨天巡邏的保安都是外鄉(xiāng)人，年三十為了雙倍工資沒有回去過節(jié)。索性她也沒受什么傷，讓他們加大巡邏力度后，就這么不了了之了。

今天安保的巡邏明顯走心了不少，隔十幾分鐘就會在姜格這層公寓前轉(zhuǎn)幾圈。確認了姜格的安全后，季錚開車回了軍區(qū)大院。

家里正準備吃早餐，見季錚回來，客廳里的梁清閣道了一句：“還知道回來?！?/p>

老太太今天換了一身黑邊紅底的旗袍，戴著寶石首飾，珠光寶氣，精致高貴。她雖有不滿，但新年喜氣洋洋，季錚笑著道歉，過去時手里多了一個紅包。

跟著到了餐廳，家人們都已經(jīng)坐下了，互相道了新年好以后，季錚看了下座位，雙唇微抿，過去坐在了一臉陰云的季凡身邊。

這對父子倆之間的關系尷尬而緊張，季錚主動坐在季凡身邊，大家稍松了口氣。季釧遞了筷子給季錚，季錚道謝時，身邊季肅聲道：“把保鏢的工作辭了?！?/p>

季凡對季錚說話時的語氣總是這樣的，命令、不容反抗、威嚴、權威，他在外是國內(nèi)最大電影院線股份集團的董事長，發(fā)號施令慣了，在家卻依然威風不減。

季錚面色沒什么變化，只道：“先吃飯。”

今天是春節(jié)，季錚不想和他起沖突，給了他臺階下。季凡卻根本不下這臺階，他聲音拔高，道：“我讓你把工作辭了！”

季凡的聲音拔高，正在吃早餐的家人們都聽到了，大家看過來，一時間沒好插嘴父子間的沖突。

季顯面色不悅，提醒了一句：“季凡。”

季凡抬頭看著父親，俊朗的臉上帶著不滿：“爸，您培養(yǎng)了他二十多年，他現(xiàn)在竟然年都不過了，半夜跑出去給一個戲子做保鏢，做那伺候人的活。您不嫌丟臉，我還嫌丟臉，我們季家就從沒出過這么不爭氣的東西！”

餐桌上的氣氛突然劍拔弩張，季錦旁邊的季灼有些害怕，跑到了母親黃怡君的懷里抱住了她。餐桌上鴉雀無聲，低氣壓一點點壓碎著家人們的神經(jīng)。

季錚沒有再吃東西，在季凡說完以后，他將筷子放下，安靜地看著憤怒的父親，道：“今天是春節(jié)，您能不能成熟一點？不要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別人，這是起碼的禮貌?！?/p>

季凡吼：“我是你的父親！”

看著季凡發(fā)怒的臉龐，季錚時隔一年重新打量了他的父親。他和他長得很像，但又不一樣，他在他的腦海里和心里都是陌生的。安靜片刻，季錚低聲一笑，重新拿起筷子，道：“你也只有在這種需要我服從你的時候，才想起你的身份來?！?/p>

季錚走后，姜格沒有回山遙小區(qū)。她回到臥室睡了一會兒。她是被手機上門鏡的通知吵醒的，家門口又有人逗留，姜格神經(jīng)一緊。待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門鏡視頻后，姜格從床上爬起來，赤著腳跑出了臥室。

拎著東西進來，季錚抬眼看到了站在扶欄前的姜格，女人棕色的瞳仁微微發(fā)亮地看著他，他笑起來，問：“吃過飯了么？”

季錚手機有門鏡提示，應該知道她一直沒有出門，姜格看著他，說：“你知道?！?/p>

季錚一笑，提了一下手上的東西，說：“嗯。我來給你做點東西吃。”

季錚說完后，拿著東西去了廚房，他剛挽起袖子，姜格從外面走了進來?？粗腥说纳碛霸趶N房內(nèi)走動，姜格問：“你會做飯？”

拿了青菜，季錚回頭看她一眼，笑道：“只會做簡單的，可以吃?！?/p>

說話間，季錚把菜放進了洗槽，擰開了水龍頭開始清洗。廚房很大，男人干凈利落地處理著食材，姜格站在那里，插不上手。

待青菜洗完，水龍頭沖洗的聲音停止，廚房安靜了下來，姜格看著季錚拿了菜刀切菜，說：“我該付你雙份工資。”

保鏢的，廚師的……

聽了她的話，季錚停下切菜的動作，他面向她站著，垂眸看著她的眼睛，淡淡一笑，聲音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