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她腫著一雙眼去了學校,也不像往常那樣去找他說話。
兩人開啟了正式意義的雙向冷戰(zhàn)。
又過了一天,林兮遲還記得,那天因為沒睡好的緣故起晚了,匆匆忙忙地背上書包下了樓。當時天已經(jīng)大亮,盛夏的早晨陽光依然灼熱嚇人。
她怕被老師罵,心里慌亂又著急。
一出樓下的大門,就看到了許放。
他側坐在單車的鞍座上,雙腿閑散地踩著地,穿著藍白色條紋的校服,背著光,周身染上一層金燦。
見到她時,許放的表情瞬間變得很不自然,他別開臉,語氣十分惡劣。
“你是睡死了?快點?!?/p>
林兮遲不知道他從嵐北騎車過來要多久,總之她需要半個小時。
早讀從七點開始。以前許放每天雷打不動,準時六點半起床,每天聽著她絕望地催促他,而后懶洋洋地花十分鐘洗漱換衣服,叼著個面包便往外走。
也不知道他今天是幾點起床的。
可能是找到了個跟自己一起遲到的伴,林兮遲瞬間就不怕了,走到他面前,不知怎的也有些尷尬,只能小聲提醒他。
“這里太遠了?!?/p>
他從單車上跳下來,把車推到單車棚里,背對著她沉聲說:“知道?!?/p>
只持續(xù)了一天的雙向冷戰(zhàn)。
再然后,一直到高中畢業(yè)。
許放的早上六點半,從每天雷打不動的起床時間,變成了——
每天雷打不動的在林兮遲外公家樓下等她。
……
……
林兮遲從回憶里回過神,拿著鑰匙開了門,喊了聲:“外公?!?/p>
沒人應。
林兮遲又喊了幾聲,還是沒人應,她打開外公的房間看了眼,這才確定家里沒人。她猜測外公大概是去找朋友下棋了,也沒給他打電話。
林兮遲到浴室里又匆匆洗了個澡,把衣服洗了之后,回床睡了個下午覺。
再醒來時,她是被外公罵醒的。
老人家的生活規(guī)律,看不得她日上三竿了還躺在床上,罵她的理由從“要回來也不跟我說一聲”到“這都幾點了還睡”再到“你回家就是為了睡覺嗎”,最后到“再睡就給我滾回學校”。
林兮遲被這一聲吼嚇醒,立刻爬了起來。
一看時間才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已經(jīng)下午五點了,本來覺得外公脾氣又躁了的林兮遲突然改變了想法,覺得這趟回來外公好像溫柔了不少。
外公已經(jīng)把晚飯準備好,此時正板著一張臉坐在餐桌的主位上。
林兮遲走過去坐好,笑瞇瞇地喊:“外公?!?/p>
外公哼了一聲,這才拿起了筷子:“耿耿那丫頭說你不接電話,剛剛給我打電話了,一會兒估計要過來這邊。”
林兮遲點點頭,端起碗來喝了口湯。
下一刻,外公毫無預兆地問:“昨天喝酒了?”
林兮遲口里的湯差點噴了出來,她連忙咽了下去,立刻擺著手否認:“沒有沒有?!?/p>
過了一會兒,她小心翼翼地問:“耿耿跟你說的嗎?”
外公橫過來一眼:“不是沒喝?”
“……”
林兮耿來了之后,不論她做沒做這種打小報告的事情,林兮遲還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她扯進房間痛罵了她一頓。
把林兮耿氣的想給她兩巴掌。
晚上,兩人躺在床上。
林兮遲問起她今天是怎么應付老師和父母的,林兮耿跟她說完后,又反問她今天是怎么應付許放的。
就這么亂七八糟地聊著天。
聊著聊著,林兮遲漸漸犯困,她打了個哈欠,小聲說:“睡吧?!?/p>
就快要睡著時,她隱隱聽到身后的林兮耿在說:“林兮遲?!?/p>
“我現(xiàn)在能考年級前二十了,以后我也報S大。”
在外公家住了兩晚,周一早上林兮遲便跟許放一起返校。
本來許放訂的時間是下午的,但林兮遲怕辛梓丹比她回來的早,讓他改成周一最早的高鐵票。結果兩人到校時,因為時間太早的關系,校園里還靜悄悄的。
許放把林兮遲送回了宿舍。
一路上聽著她在糾結白色還是粉色,而且她不光一個人糾結,還一定要拉上他一起糾結,如果他不糾結,她還反過來開始罵他。
氣的許放連罵她的心情都沒有。
到宿舍樓下時,林兮遲換了個問題:“屁屁,你喜歡白色還是粉色?!?/p>
許放應付道:“白色?!?/p>
“哦?!绷仲膺t決定下來,“那我就摔白色?!?/p>
“……”
“我要把她喜歡的人喜歡的顏色摔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