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商彥那邊跟在李師杰身后出了教室， 門在他們身后剛一關(guān)上，班里就壓不住地躁動起來。
“哇哇蘇邈邈你簡直膽大包天——”
齊文悅夸張地低呼。
“你連虎須都敢捋了啊你是不是要上天？？”
蘇邈邈不解地轉(zhuǎn)回身。
“什么虎須？”
齊文悅：“當(dāng)然是彥哥啊，他睡覺你都敢叫？任課老師里除了班主任和語文老師， 沒一個敢管的好么！”
蘇邈邈想了想，皺起眉。
“這樣不好。”
齊文悅：“哈， 都來班里一周多了， 你又不是沒聽說過彥哥的成績， 他們哪有辦法管？”
蘇邈邈搖搖頭：“對作息不好。”
齊文悅：“…………”
行吧。
“我看上節(jié)課前，你跟他聊了好一會兒， 怎么樣，知道他到底為什么沒來升旗了嗎？”
蘇邈邈遲疑了下， 輕點(diǎn)頭。
齊文悅眼睛一亮， 湊近， “為什么?。俊?/p>
蘇邈邈伸手，把桌角的淺灰色保溫杯拿到面前，輕搖了下。
“因為牛奶?！?/p>
齊文悅：“……？”
蘇邈邈：“他說跑了好多地方才買到的?！?/p>
齊文悅：“…………”
齊文悅：“？？？？”
噎了十幾秒， 齊文悅從牙縫里擠出字音：“所以商彥……折騰了一早上……就為了給你買一杯牛奶？？”
蘇邈邈：“是熱過的， 也耽誤了一段時間?！?/p>
齊文悅：“…………”
齊文悅扭過頭去抱著廖蘭馨一頓“痛哭”，“廖廖，這是什么感天動地的師徒情哇——我也想有這么個師父！”
廖蘭馨面無表情地翻了一頁書。
“別想了。”
“……為什么？”
“你不美，也不萌?！?/p>
齊文悅：“……”
齊文悅：“絕交！”
蘇邈邈聽著齊文悅插科打諢，目光卻有些不安地落向教室前門。
——
也不知道， 班主任喊商彥出去， 是為了什么……
蘇邈邈正想著， 一班的生物老師抱著一沓試卷從前門進(jìn)來，走上講臺。
班里學(xué)生的吵鬧聲像是被按了暫停鍵。
學(xué)生們不安地望向生物老師懷里的卷子。
“上周四的生物測驗出成績了。”
生物老師冷著臉，手里卷子拍到講桌上。
“就你們考那幾個分，吃飯都不夠，還好意思吵吵呢？”
全班安靜如鶏。
一班的生物老師年近五十，脾氣一貫不太好，背地里經(jīng)常被學(xué)生們稱為“那個更年期老師”。
班里學(xué)生輕易不敢招惹。
“生物課代表。”生物老師冷著臉喊了一嗓子?！吧蟻?，把這些卷子發(fā)下去?！?/p>
生物課代表不敢耽擱，顛顛地跑到教室前。
拿過卷子，他就近找了幾個同學(xué)幫忙在教室里發(fā)下去。
只不過多數(shù)學(xué)生此時沒太有幫忙的心情——
他們目光緊張地盯著生物老師手里沒有交出去的那薄薄的一沓卷子。
蘇邈邈是第一次進(jìn)班測驗，自然不懂規(guī)矩，完全不明白大家這詭異的安靜是因為什么。
只聽得見耳后齊文悅哆哆嗦嗦地嘀咕——
“完了完了，老蓋這次又得拎典型，同位你那學(xué)霸之光快保佑保佑我……上帝阿門佛祖觀音菩薩西王母……保佑我千萬別在那里面……”
蘇邈邈：“——？”
上帝佛祖什么的，她能理解，可求西王母是哪里的習(xí)俗？
“行了，規(guī)矩你們也懂，被我點(diǎn)到名的，自己上來拿卷子?！?/p>
生物老師說完，果然拿著那沓卷子，開始逐個點(diǎn)名了。
眼見著前幾個上去拿卷子的學(xué)生被訓(xùn)得狗血淋頭，學(xué)生們都巴巴地看著發(fā)卷子的課代表，祈禱著自己的卷子趕緊發(fā)到手里。
蘇邈邈趁隙轉(zhuǎn)向后方，好奇地問：“蓋老師是把班里成績最差的留下卷子了么？”
還沒拿到卷子的齊文悅已經(jīng)進(jìn)入石化狀態(tài)，無悲無喜地看她一眼。
“你太天真了……任何名次和成績都有可能被拎上去，只要你犯了一個她眼里的低級錯誤……嗚嗚嗚同桌她上次擰我大腿的青是不是還在呢……”
蘇邈邈：“……”
蘇邈邈：“什么人都不放過么？”
齊文悅咬牙切齒：“可不是呢！我同桌這種大學(xué)霸都被拎上去訓(xùn)過！不過一定要說有誰沒被拎也不會被拎，那大概就是——”
話聲未落，教室前門推開，聽完李師杰“教育”的商彥神態(tài)頹懶地走進(jìn)來。
齊文悅一翹手指頭——
“喏，來了?！?/p>
蘇邈邈：“？”
齊文悅：“你師父在理科方面就是個大變態(tài)……嗯……對不起請忘掉我剛剛的措辭，總之就是，他是唯一一個以前沒被訓(xùn)過，以后也沒可能被訓(xùn)的了?！?/p>
想到這人天天睡覺得狀態(tài)，蘇邈邈神奇地看過去。
商彥正耷拉著眼皮從講臺前走過，似乎完全沒看到那幫在挨訓(xùn)的學(xué)生，也完全感知不到教室里的緊張氛圍。
中間還打了個呵欠，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商彥?！?/p>
講臺上，生物老師看見他，忍不住出聲問：“你上周三怎么沒在學(xué)校？”
“……”
商彥困倦的神色間多了點(diǎn)不耐煩。
但他還是停住身，嗓音松懶。
“……去T省參加比賽了?！?/p>
“這樣啊?！?/p>
生物老師從手邊教案里翻了翻，拎出一張空白卷子。
“這是上周三課堂測驗的卷子，你拿回去……對你來說難度不高，里面有兩道題，我用藍(lán)筆圈了，你做一下那兩道就好?！?/p>
“嗯?！?/p>
商彥伸手接了，仍是沒睡醒似的沙啞腔嗓。
“……謝謝老師?！?/p>
生物老師板了一整節(jié)課間的臉，在這一句話前后露出了點(diǎn)笑容。
齊文悅在蘇邈邈身后，托著臉麻木地感慨：“學(xué)神的待遇，真是令我等凡人艶羨啊?！?/p>
對比了上一個灰溜溜地站在旁邊的學(xué)生挨訓(xùn)之后那面有菜色的模樣，蘇邈邈心有余悸地點(diǎn)頭。
生物老師一抖手里新一張卷子，面上笑容散掉——
“蘇邈邈?！?/p>
“…………”
蘇邈邈呆住。
齊文悅：“臥槽！”
而已經(jīng)走過講臺的商彥也停下了身。
他輕狹起眼。
在他視野前方，女孩兒懵然地望著講臺，一副“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做什么”的茫然神態(tài)。
生物老師訓(xùn)起學(xué)生來那氣勢……
小孩兒會被嚇哭也說不定。
商彥微皺了眉。
面上倦意褪消大半。
在蘇邈邈起身離桌之前，商彥轉(zhuǎn)身走回講臺前。
生物老師一抬頭，剛要開訓(xùn)，突然怔了下——
“商彥……？你還有事？”
“這份是我同桌的，我?guī)退??！?/p>
生物老師一楞，“可她這卷子上——”
“我輔導(dǎo)。”
商彥言簡意賅。
生物老師絲毫不懷疑商彥的能力，聞言想了兩秒也就點(diǎn)頭同意了。
她把手里試卷遞過去——
“你同桌高一部分基礎(chǔ)還可以，但后面，尤其上個月的新內(nèi)容，學(xué)得是一塌糊涂啊。下個月就期中考試了，她這個成績可不行。”
“……”
拿過卷子，一看上面那個紅色的分?jǐn)?shù)，商彥忍不住眉一挑。
頓了兩秒，他回身抬眸，望著女孩兒勾了下唇角。
這笑有點(diǎn)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