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在知道阿青有了職位調(diào)動時,其實是憂思大過了疑惑,她的愛人原本就是個編撰書籍,偶爾記錄兩筆朝堂之上王與朝臣的交流的筆墨紙官,別人看來可能會覺得一眼就望到了頭,但是當初兩個人對這位置都滿意得很,阿青本就是喜歡讀書的人,而云初也不希望他牽扯上麻煩事,人間熱鬧,但她的夫君心思純良又行為坦蕩,若是被有心之人算計,她怕誤傷了阿青的純澈之心。
阿青這種至純至善之人,讓他離開那個清閑位子獨自去官場沉浮,豈不是會被吃的渣都不剩……云初越想越不放心,再一次整理好了阿青本來就平整的衣領,又交代了一遍。
“如果別人丟給你棘手的事,沒必要硬要去應下,你不欠他們的?!?
說來也有些地獄笑話,她昨天剛順著墻門把刺客拎著領子扔過去,狠話也放完了尋思著以后也見不著,結果阿青昨天躺在床上,說他第二天就要去衙門報道,不用拿驚堂木拍板審人,王看他老好人的樣子怕他壓不住場面,特地為他創(chuàng)了一個新職位,和原來的職位還有幾分聯(lián)系。
簡單地說,就是人在這邊審,他在旁邊記,最后判出來個結果,判生判死他一個人說的算。
這不明擺著要阿青去得罪人嗎!
云初想起之前聽說的公堂之上所有人都不茍言笑的樣子,把阿青放在他們中間,那不是羊入狼群明擺著讓人欺負他嗎,她越想越覺得不合理,甚至要拉住阿青的手臂,問他還有沒有周旋的余地。
“小道長,”阿青現(xiàn)在只剩無奈,但被人牽掛的感覺又美好地讓他笑出來,伸出手臂抱了一下云初,“你有些憂思過慮了……別擔心,你在家里也要照顧好自己?!?
話語頓了一下,似乎是有意無意地往她身后看了一眼,又低頭與她視線交匯,彼此眼中是相似的愛意坦蕩。
“我想要一個荷包,”阿青雖然說的像是討要,話語中卻并無逼迫之意,“想讓他們看見我夫人給我繡的荷包?!?
“這好說啊,你等著,我過兩天就能給你繡出來。”
云初的繡工不算好也不算差,但是繡個荷包還是綽綽有余的,就是可能沒啥花樣,她也沒啥害羞心思,都老夫老妻,阿青要是真戴著她繡的荷包出門炫耀,云初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有些想象不出來,但其實自己是不反感的,因為她就是很喜歡阿青啊。
不過阿青想的可不只是一個荷包的事情,他微笑著和云初打了招呼才出門,要關上院門時,回頭似乎捕捉到了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睛,也不知道那人在暗處看了多久,小道長的繡工他是了解的,一縫起東西來就容易忘了時間,再加上她平時還要大打坐訓練,雖然同處于一個屋檐之下,見面的機會也少了些。
轉身時,男人哪有剛剛柔情似水的模樣,雖然稱不上嚴肅,但也氣質(zhì)冷淡給人生人勿近的感覺,長袍撩起上了馬車。
他不懂王的意思,也沒興趣去揣測,到了一個新位置,他就去見見新同事,沒什么值得更多在意的地方……不對。
阿青忽然想到了自己之前一個一直沒大注意的問題。
這兩個職位的俸祿……是不是一樣的啊。
回去之后又要被小道長說道了,阿青嘆息著撫上額頭,不過家里只要小道長懂管錢就好,反正夫妻間也是不分彼此……不過也聽說他的一些同僚叁妻四妾,錢財大事的決定權一般都要交與正妻定奪,明明這兩件事沒什么聯(lián)系,但是阿青就是莫名的想了起來。
他最近還是太浮躁了些,手指上纏繞上了一株小藤,一邊對自己說著不必在意那少年,一邊又忍不住想著要不要在屋子外面種上些藤條把小道長保護起來,最好讓她除了自己,不要再見到任何人……
手指忽然有了被勒緊的感覺,車廂中的男人回過神,低頭看著手掌,一直以來擅長的溫和笑容也忽然有些勉強。
怎么又冒出這種想法了。明明當初已經(jīng)想好了嗎,他的月亮不該被束縛著失去自由,即使因為月光會吸引來些除他以外的人,也不該把月亮……束于囚牢之中。
他崇拜的,信仰的,又以愛之名褻瀆的……他唯一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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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好不容易開口跟她要點東西,云初不想耽擱,轉身就要回房間找塊布料,回頭卻正好撞上了一塊堅硬胸膛,她沒收著力道,鼻子撞得生疼,又心覺不對,她雖然遠離宗門,但練功也是沒停過的,怎么會被人悄無聲息的從背后接近而沒有一絲察覺……
她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澈溪伸手扶著她手臂的動作也沒注意,少年斂去瘋狂情緒,主動松開了手,再抬眼時已經(jīng)笑得開朗活潑。
“姐姐,我沒有別的意思……”他的手指在身后絞弄,似乎是有些為難的模樣,“就是,姐夫的衣服我穿了幾天已經(jīng)把線穿松了些,你要是最近忙,暫時不用幫我做新衣服了,我不著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