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卡被限制消費了。”盛南洲慢悠悠地說。
話音剛落,一個白色的枕頭直直地朝盛南洲后脖頸砸去。
盛南洲裝模作樣地發(fā)出吃痛的“嘶”聲。
盛言加正半跪在地上玩樂高,聽到后直嚷嚷道:
“媽媽,這道題我會答,電視上說這叫心病。哥哥心里肯定住著一個人!”
說完這句話后,小卷毛后腦杓挨了一掌,葛女士被轉(zhuǎn)移注意力:“你每天在看什么鬼電視!”
母子倆吵吵鬧鬧,盛南洲坐在地毯上忽然沒了玩下去的興致,游戲屏幕顯示失敗的字眼,出奇地,他沒有反駁,笑了一下。
他心里確實住著一個人。
只不過是在夢里,好多年了。她經(jīng)常來找他,和他說話,不開心的時候還會逗他玩,兩人在夢里一起去了好多樂園。
但盛南洲一直看不清她的臉。
他其實很想見她。
這天夜里,她又來到了他夢里。她穿著一件檸檬黃的波點裙子,笑容燦爛,像個輕盈的隨時要消失的泡泡。
她牽著盛南洲來到一片很大的向日葵花田,兩人坐在長椅上。女生忽然開口:“我要走啦。”
盛南洲心一緊,問道:“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迸酒饋怼?/p>
她朝前正要走,盛南洲攥住女生的手臂,眼睛緊攥著對方,問:“我們還能再見嗎?”
“可以,我會來找你。”女生笑著看他。
緊接著,盛南洲發(fā)現(xiàn)眼前的女生慢慢變得虛無,緊握著她的手腕像握著的流沙一樣,怎么抓也抓不住。
大片的金光出現(xiàn),眼前的人漸漸消失,還回頭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然后就不見了。
盛南洲的心臟被鈍刀一點點剃掉,疼痛蔓延五臟六俯,痛的感覺非常強烈,動彈不得,這種感覺很熟悉,好像他曾經(jīng)歷過一樣。
他突然呼吸不過來,腦子里細碎的片段一閃而過。
醫(yī)院,白墻,氧氣罩,她在哭。
晴天,向日葵,墓碑,她在笑同他告別。
盛南洲拼命向前跑,想要找到她。周圍金黃色的向日葵花田如電影遠景切換一般褪去,便成無盡的黑白色。周圍荒蕪人煙,眼前恰好有一朵花,他正準備靠近。
腳下的石子滑落,一低頭,萬丈深淵,無人之境。
像是片斷閃回般,“轟”地一聲,盛南州想從夢里醒來,卻又不能,最后竟然看到一尊佛像,菩薩低眉,慈悲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