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寧有片刻的愕然。兩世為人,她竟頭回生出一種被人白嫖的感覺,有點是氣不打一處來,險些沒翻個白眼。心里原本想的是,等今早冷靜一些,考慮得也周全一些,再同謝危談將來包括成婚在內(nèi)的一應(yīng)事宜,該比較妥當(dāng)。
誰能想,這人一大早跑了?
她琢磨半天,還真沒算出究竟是自己吃虧些,還是謝危吃虧些。
總歸一筆糊涂賬不明白。
姜雪寧氣笑了,抬起纖細(xì)的手指壓了壓太陽穴,目光流轉(zhuǎn)間,不經(jīng)意發(fā)現(xiàn)劍書這低眉垂眼的架勢,倒像是知道點什么似的,心思于是微微一動。
昨晚謝危整個人都怪怪的。
當(dāng)時她是腦袋空空,無暇多想,此刻一回想便發(fā)現(xiàn)了端倪。
她忽然問:“他知道我昨晚去見過了張大人?”
劍書萬萬沒想到姜雪寧竟然直接問出這話來,差點嚇出了一脖子冷汗,張了張嘴,一下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姜雪寧卻已經(jīng)不用他回答了。
光看劍書這目光閃爍不大敢出聲的架勢,她還有什么不明白?
說他謝居安是口醋缸,那都是抬舉了。
這人得是片醋海。
沒風(fēng)都能翻起點浪來,自個兒跟自個兒過不去。
只是靜下來一想,她又覺得自己竟好像明白他。
謝危和她不一樣。
他們雖有相似的經(jīng)歷,可她是打從出生那一刻起,便沒擁有過什么。上一世是渴望擁有,然而真等那些東西都到了手上,又發(fā)現(xiàn)不過如此;這一世沒再刻意追逐,但凡有幸擁有的,她都心存感激。但謝危卻是原本什么都擁有,只是年少時一場變難,失去了一切。
于是一切都成了創(chuàng)痕。
他活在世上,卻沒有絲毫的安全感,所以寧愿再也不擁有??梢坏碛辛四??
姜雪寧心底泛出了微微的酸澀,由周岐黃號過脈之后,只對劍書交代了一句:“待你們先生回來,知會我一聲,我有話想跟他說?!?/p>
劍書聽得頭皮發(fā)麻。
可他也不敢隨意揣度這“有話想說”究竟是什么話,只能低下頭應(yīng)了一聲。
平日議事,或是去軍中,也不過就是半日功夫。
姜雪寧想,下午就能見到謝危。
可沒料想,別說是下午了,就是第二天,第三天,都沒見著過人影!
一問才知道,在這短短的兩三天時間內(nèi),原本每到一城便會安排停下里修整十天半月的謝危,這次竟然一反常態(tài),與燕臨一道迅速整頓兵力,竟是一天也不愿意耽誤,與第三日天明時分,直接朝著天教如今所在的保定府出兵!
剛聽見這消息時,姜雪寧幾乎以為謝危失心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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