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此事就這樣結(jié)束了,他與她無緣無份,沒想到卻在醫(yī)館意外遇見了薛柏,只一眼,他就在薛柏身上看到了兩人的相似之處,然后認(rèn)出那晚薛柏曾與另位兩個男子在一起,護(hù)在她身邊。他聽阿軒說過,他們?nèi)耸腔⒆拥母绺?,那也就是她的兄長了。
鄉(xiāng)村小鎮(zhèn),秀才是很體面的身份,兄長有了功名,她的身價也將水漲船高。
她是否已經(jīng)嫁人?是否已經(jīng)說親?
林宜修馬上意識到,這是他最后的機(jī)會。他不想再等什么再次見面,他要主動爭取。
他立即請林宜安安排合適的婆子去打聽薛柏的事。婆子臨出發(fā)前,他特意吩咐她,讓她巧妙地詢問薛柏是否有個叫虎子的弟弟,虎子是否有姐姐,有幾個姐姐,年歲如何,是否嫁人或定親。
黃昏時分,婆子帶來了他想要的消息,她閨名薛杏,正是及笙之年,因堂兄薛柏中了秀才,加之她生的明艷動人心靈手巧,近日有不少人去她家提親。
他就知道,那樣的好姑娘,怎么會無人問津?
可她是他的了。
昨日城門已關(guān),林宜修來不及回去,今早天未亮便出發(fā),在林承出門前將人請到了書房。
林承中年喪妻,并無續(xù)弦,如今已過而立之年,雖盼著長子早日成親,但因林宜修沉穩(wěn)有主見,便沒有強(qiáng)行替他做主。此時見他匆忙趕來,開口就說他看上了一位姑娘想要娶對方,他又驚又喜,連忙詢問對方是哪家的女兒。
林宜修知道自已的父親并無門戶之見,也無與權(quán)貴結(jié)姻親以圖兩家?guī)鸵r之意,便和盤托出。
林承沉默片刻,問:“只憑三面就提親,是否太沖動了?你切莫貪戀人家姑娘顏色,將來娶進(jìn)門后再后悔,誤了她?!?/p>
林宜修失笑,“父親你多慮了,兒子自信有識人之明,雖只有三面,卻知道她是溫婉守禮的女子,更難得的是,兒子偏偏就看她入眼?!?/p>
林承微微詫異,長子內(nèi)斂,何時說過如此直白的話?他捋了捋頷下短須,瞇眼道:“既如此,那改日我就安排媒人……”
“父親,”林宜修打斷他的話,“父親,她家畢竟居在深山,若我冒然提親,他們一家說不定會多想,以為我另有所謀。所以兒子想親自去山里托人說項(xiàng),若成了,還請父親親自上門提親,以表鄭重,可否?”
男方父親親自去女方提親,那是很看重這門親事,很給女方長面子的事。
林承看著長子平靜的臉龐,想他從小到大難得沖動一次,欣然應(yīng)允。
薛柏和薛松看著林宜修認(rèn)真誠懇的面孔,俱皆震驚。能爭得父親同意,可見他對春杏的態(tài)度了。
林宜修又道:“林某與薛姑娘有過三面之緣,早有心求娶,奈何無處打探家世,以致耽擱至今。昨日有幸與薛兄相遇,這才知曉薛姑娘的身份。請兩位放心,林某真心求娶,并無他意。家父為官多年,待人從不看出身。家母早喪,林某家中除仆婦外再無女眷,薛姑娘若肯嫁與林某,不必憂慮內(nèi)宅罅隙,與外接人待物,林某自會護(hù)她周全?!?/p>
薛柏點(diǎn)點(diǎn)頭,林家門風(fēng)他早有耳聞,并不擔(dān)心春杏會被林父輕待。至于林宜修到底有幾分真心……
“林解元,如果薛某愿意替你做媒,他日伯父若起復(fù),能否提點(diǎn)薛某一把?畢竟,咱們是姻親……”
林宜修面不改色,意味深長地看著薛柏,微微搖頭,“薛兄不用試探,若事成,我將視你們?yōu)榧胰?,如有需要,只要無愧天地良心,我自會竭力相助。至于你所說的提點(diǎn),就憑你這句話,我便知道你不是攀關(guān)系求富貴之人?!狈駝t,他早就一口應(yīng)下了。
不許官場相助,只因未將婚事當(dāng)做籌碼。試探被看穿,薛柏不怒反笑,拱手賠罪,看向薛松。
林宜修舉止謙和言辭坦誠,沒像三弟那般說話繞彎兒,薛松對他這個人還是挺滿意的,但想到大戶人家那些三妻四妾的規(guī)矩,他沉聲道:“多謝林解元美意,只是我堂妹生在山野,自小見到的便是夫妻相守,怕是接受不了丈夫納妾。林解元前途大好,還是另尋大戶人家的女兒幫忙持家吧。”
“兩位放心,林家沒有納妾的規(guī)矩,我既娶妻,后宅便只有妻子一人?!绷忠诵奁届o地承諾道,見薛松二人無話再問,他起身,鄭重朝兩人行禮,“林某真心求娶,請兩位在令叔嬸面前多替在下說情,林某不勝感激?!?/p>
薛柏趕緊將人扶起,笑道:“林解元放心,你既肯真心相待,我們當(dāng)哥哥的,定會替她打算?!碧匾庠凇案绺纭倍稚霞又亓苏Z氣。
林宜修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告辭道:“那林某就靜候佳音了,三日后再來拜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