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寡婦?
薛松皺眉,打斷他的廢話:“那你聽見她都說啥了沒?”
薛樹撓撓頭,仔細回想了一番,把記得的都說了一遍,前后有些不連貫,但薛松還是聽明白了,柳寡婦說葉芽是窯子里出來的!
那個長舌婦,她要是個男的,他現(xiàn)在就去打爛她的嘴!
他攥緊拳頭,良久才平復(fù)了心中的怒氣,看看依舊不敢抬頭的傻二弟,想起他方才說的話,又問:“那你怎么欺負她了?難道你信了柳寡婦的話,罵她了?”這種事不是沒有過,那次柳寡婦被南頭李金媳婦扇了臉,她沒法撒氣,就故意挑唆二弟說些難聽的話,好在被三弟及時發(fā)現(xiàn)端倪,才沒有惹到李金媳婦。
“我沒有罵媳婦!”薛樹受了冤枉,立即抬頭吼道,十分氣憤。
薛松嚇了一跳,“你瞎嚷嚷什么!你沒有罵她,那你干什么了?”擔憂地看向后門,怕被葉芽聽見。
薛樹馬上蔫了下去,左腳磨著地,“媳婦怕大黃,讓我趕走它,我沒趕,還用胳膊蹭她的胸口,她就哭了……”說到底,媳婦還是被他惹哭的。
大黃嚇人,她害怕,胳膊對胸口……
薛松很快就猜出了大概情景,不由用力踢了薛樹一腳:“我不是說過只要她不愿意,就不許你碰她嗎?你是不是非要逼她走才高興?”她本來就在柳寡婦那里受了天大的委屈,偏偏他還作出那種輕浮的舉止,她能不多想嗎?
薛樹沒躲,只是有點委屈:“媳婦那里軟軟的,我喜歡摸嘛,不信你試試,碰到后肯定就會老想著的!”他愛吃魚,但也不是非要天天吃,可媳婦不一樣,只嘗過一次,他就記住了那極致的美好滋味,而且媳婦又不像魚那樣難以抓到,她就在他眼前晃悠,大哥知道他忍得多辛苦嗎?
越想越覺得委屈,薛樹跑到薛松的影子前,恨恨地踩他的頭:“你就會打我!哼,等你娶媳婦了,我天天盯著你,你要是偷摸你媳婦,我也打你!”說完,好像又怕薛松打他似的,一溜煙跑了,自然也就沒瞧見,他大哥,臉紅了。
葉芽正在切豆角,見薛樹慌里慌張地跑進來,剛想問他跑什么,就聽他朝前院喊了聲“二叔”。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連忙放下手頭的活計,解下圍裙,匆匆整了整衣衫,跟著迎了上去。
薛山梁和林氏并肩走在最前面,穿的都是粗布衣衫,看起來四十歲左右。前者身形高大,膚色黝黑,背已經(jīng)有些佝僂了,瞧見葉芽,他腳步一頓,隨即善意地朝她笑了笑,葉芽忙喊二叔,然后看向林氏。
林氏頭上裹著灰布巾,發(fā)髻梳的一絲不茍,顯得整個人十分利落。她有些瘦,顴骨略高,但除了看著嚴厲些,她還是很好看的,哪怕常年勞作讓她白皙的皮膚變得粗糙發(fā)黃。
林氏進門后就飛快掃了一眼院子邊角,見東西都收拾地整整齊齊,繃緊的嘴角略松了些,可當她看見雖一身布衣卻難掩明艷姿色的侄媳婦,眼里便閃過一道厲色,對于葉芽的招呼,也只是哼了一聲算作回應(yīng)。
葉芽對她的態(tài)度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備,畢竟薛樹說了她很多壞話,所以她只是尷尬地紅了臉,倒沒有露出害怕委屈的神色。
薛山梁知道自家婆子是什么德行,咳了咳,側(cè)過身,朝身后的姐弟道:“這是你們二嫂,還不快點叫人!”
“二嫂!”幾乎同時,一輕柔一清脆的兩道聲音同時傳進葉芽耳中。
她“噯”了一聲,待看清兩個孩子的樣貌,嘴角不由帶了笑。
左邊十三四歲的少女應(yīng)該就是春杏了,白皙的鵝蛋臉,秀挺的鼻梁,水靈靈的桃花眼,就那樣帶著好奇和善意望著她。在她身上,葉芽看到了薛家人樣貌上的所有優(yōu)點,真是讓人看一眼就心生好感的俏姑娘。
而薛樹口中常常欺負春杏的虎子,其實只是個六七歲的男娃子,小肚子圓滾滾的挺了出來,臉蛋也圓圓,雖生著與姐姐一樣好看的桃花眼,看著就沒有那么出眾了,但也算的上憨厚可愛。
他喊完二嫂,眼睛一轉(zhuǎn),瞧見已經(jīng)挪到灶房里臥著的大黃,立即不耐煩地掙脫春杏的手,猛地朝灶房跑去,因為薛樹和葉芽并肩站在門口,他的動作又太過突然,葉芽躲閃不及,被結(jié)結(jié)實實地撞了一下,所幸旁邊就是門板,撐一下就重新站穩(wěn)了。
男娃子都這樣,她家里的弟弟也是莽莽撞撞的,葉芽沒有在意,笑著遮掩過去,要請三人進屋。
身后卻突然傳來虎子的掙扎:“大哥,你放開我,我要跟大黃玩!”
薛松直接把人提到葉芽面前,壓著他的肩膀:“先給你二嫂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