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初遇
因為他說了疼，岑寧手下的動作放得更輕了。她小心翼翼地將雞蛋按壓在他的臉側(cè)，神情專注地仿佛是在對待一塊上好的玉石。
“里面還有一個，你等等，我去拿?！彪u蛋有些冷了，岑寧回頭進(jìn)房間，步履匆匆。
言行之看著她的背影，慢慢直起身體。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空蕩蕩的冬夜也不是那么讓人難以忍受了。
“好了?！毙」媚镉謴睦锩娉鰜砹耍ь^看著她，關(guān)切的眼神通透澄澈，找不到一點虛情假意。
小孩子通常是不會騙人的，言行之想。
“你，彎腰?！贬瘜幚死囊聰[。
言行之難得笑了一下，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進(jìn)去吧，外面冷。”
說罷，他從她邊上錯過，進(jìn)了屋。
岑寧呆呆地站在原地，拿著雞蛋的手微微收緊，這是這么多天以來，她第一次看到他笑。
她不知道，原來一個人笑與不笑都能在她心里激起這么大的波瀾。
進(jìn)屋后，言行之接過了岑寧的雞蛋，自己給自己按摩。
“這個，陳阿姨讓我端給你吃的。”
言行之：“謝謝?！?/p>
“那你快吃，“岑寧有些尷尬地站在邊上，“我，我先走了。”
“等等。”言行之突然叫住她。
岑寧回頭：“?。俊?/p>
“這段時間忙忘了，還沒問你期末考考的怎么樣?！?/p>
他還記得。
岑寧欣喜之余內(nèi)心也一陣緊張：“我，我考了班級19?！?/p>
言行之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沒記錯的話，之前她是倒數(shù)的，這么快跟上來倒是蠻厲害的。
“進(jìn)步很大，看來你真的挺努力?！?/p>
他并不清楚這樣簡單的一句話是怎么溫暖少女失望的情緒的，對于言行之本人來說，考個班級十幾實在不是什么好成績。而且他很少夸人，要不是因為今夜這兩個雞蛋，興許他還沒興致談起這些。
可岑寧目光炯炯地看著他，仿佛在空洞洞的懸崖邊上勒住了馬的韁繩，失落了那么多天的心突然得到了安慰，眼眶都要紅了。
“我，會更好?！?/p>
言行之并未注意到眼前站著的小姑娘近乎執(zhí)念的目光，他垂著眸，淡聲道：“要加油?！?/p>
“嗯！”
岑寧興高采烈地走出了他的房間，下樓的時候，她看到了墻上的鐘擺正好指向了十二點。她一驚，立馬毫不猶豫地轉(zhuǎn)頭往樓上跑。
她這次連門都沒有敲就闖進(jìn)了言行之的房間，言行之正好要起身去換衣服，聞聲看向去而復(fù)返的她，“怎么了？”
“新年快樂！”
言行之愣了一下，而此時，他放在邊上的手機(jī)開始發(fā)出聲響，來自四面八方的新年祝福短信，只比岑寧慢了一秒的新年祝福。
岑寧微微喘著氣：“……我走了?！?/p>
再次走出房間，在關(guān)門的那一刻，她聽到房間那人微微含笑的聲音：“岑寧，新年快樂?！?/p>
＊＊＊
言行之和徐南儒自那次打架之后就再沒開口說過話，但兩人也異常冷靜，明明在同個屋檐下，愣是一個眼神也沒給對方留。
開學(xué)后，徐南儒回了學(xué)校，言家重新回歸以往的平靜。
新學(xué)期開始，岑寧一如既往的努力，每節(jié)課都聽的很認(rèn)真，回家后除了學(xué)習(xí)還要練習(xí)自己的口語。她很努力地向上爬，很努力地把自己變好。
這整個學(xué)期，岑寧和言行之的關(guān)系也近了起來，言行之要考軍校，所以除了學(xué)業(yè)之外他每天都在外面跟著部隊一起訓(xùn)練。岑寧會在他有空的時候問問他學(xué)習(xí)上的問題，他沒空的時候，她也會到訓(xùn)練場場邊，一邊看書一邊注意著方陣的一舉一動。
她想像的世界很大，她想去看很多很多地方；可在著一寸方圓里，她的世界也很小，她的眼里，裝得下的只有言行之。
她冰冷太久了，所以好不容易得到一點溫暖的時候，就會拼盡全力把這點溫暖留住。
可是有些東西不是她能留的住的，有些人也注定會走遠(yuǎn)。
……
后來，高考過去，很多人都在等待分?jǐn)?shù)和結(jié)果。
本來言家應(yīng)該緊張的氛圍卻是歡樂一片，不為別的，只為言行之已經(jīng)軍校提前批錄取，體檢還有面試皆已通過。
對于一個不用再為分?jǐn)?shù)提心吊膽的學(xué)生來說，這段日子應(yīng)該再開心不過。但言行之卻一如既往地冷冷淡淡，仿佛這不過是件再小不過的事。
岑寧想，這大概就是真正有實力的人吧，因為一切都在自己的計劃和掌控中，所以他對于發(fā)生的一切都不會有所波瀾。
那一年，暑假未過。
當(dāng)時還很流行學(xué)校補(bǔ)課，所以準(zhǔn)初二生都提前了半個月回了校。眾人唉聲嘆氣，不過對岑寧來說，卻沒有什么差別。
這天，對岑寧來說是再平常不過的下午。
“喂?！彼无o從外面打球回來，一手拿著礦泉水一手拿著草莓牛奶，他將牛奶丟到了岑寧的桌上。
岑寧正在寫題目，抬眸看了一眼：“干嘛?！?/p>
宋辭抹了一把汗，狀似隨意道：“多了一瓶奶，送你喝了?！?/p>
岑寧：“你，干嘛多買?！?/p>
“就，不是多買啊，”宋辭一屁股在她邊上坐下，想了想道，“小賣部買一送一，我剛給小胖喝他說不要來著?！?/p>
說著，觀察了岑寧一下：“咳，給你喝你就喝，我跟你講，多喝牛奶能長高?！?/p>
岑寧抿唇，內(nèi)斂地笑了笑：“謝謝?！?/p>
“客氣啥，同桌嘛，那都是有革命友情的?！彼无o掰開牛奶的吸管，戳進(jìn)管口后遞給她，“喝吧?！?/p>
岑寧放下筆，剛想接過宋辭的牛奶時坐在前面的張梓意突然從椅子上蹦起來，岑寧被她嚇了一跳，“你怎么了？”
張梓意回過頭來，竟是一臉慌張：“靠！岑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