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無所不能?!鄙蚓胝f。
他嗓子壓得很低,有些模糊。
林語驚怔了怔。
“所以你以后,別再這樣?!?/p>
他語速很慢,每一個字的發(fā)音都艱難晦澀,“萬一你出了什么事,你讓我怎么辦?”
林語驚抓著他背的手指緊了緊。
沈倦抬起頭來,額頭碰了碰她的額頭,又分開。
他低垂著眼,眼睛發(fā)紅,近乎乞求看著她,啞聲說:“林語驚,你不能這樣對我?!?/p>
我也不是無所不能。
——我不能沒有你。
他沒說出口的話,她大概聽懂了。
林語驚心里驀地一酸。
她手臂抽出來,抬起勾著他脖子拉下,仰起頭來,吻上他的唇。
他的唇瓣冰涼,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沒反應(yīng)。
林語驚軟軟的舌尖一點一點蹭著他唇縫,勾引了好半天,這人也沒什么動作,只親親她的唇,下意識抱著她往后仰了仰,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讓她親得更舒服點兒。
林語驚惱了,拉開了一點兒距離,瞪著他,沒好氣說:“接吻您會嗎?得伸舌頭?!?/p>
沈倦沉默地摸了摸她的頭發(fā),手指穿過后腦發(fā)間,壓著她垂頭吻下去。
含著唇瓣,掃過牙尖向里,一寸一寸探索,動作細(xì)膩而綿長。
良久,沈倦放開她,拇指指尖緩慢蹭過她沾著液體的唇瓣,低道:“這樣嗎?”
林語驚紅著耳朵掙了一下。
她大腿上有傷,這一下動作幅度有點兒大,拉動著腿上的肌肉扯到了傷口,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氣,整個人都僵硬了。
沈倦頓了下,也反應(yīng)過來,抿了抿唇。
林語驚不想顯得自己太嬌氣,她緩了一會兒,兩只手撐著床,人若無其事往后坐了坐,靠在床頭,想跟他聊點兒別的分散一下注意力。
結(jié)果沈倦先開了口:“聶星河說的那件事,我不知道你會在意,”他頓了頓,似乎不知道該怎么說,微皺了一下眉,“我沒想到過這個。 ”
林語驚反應(yīng)了幾秒才意識到他說的是什么,愣了愣,“啊”了一聲。
林語驚其實也沒想過這個問題。
沈倦主動去帝都找她這件事,她根本想都沒想過,沒考慮過這種可能。
就像言衡說的,沈倦一直拽著她,追著他,也會累的。
不過既然他這么說了。
順著桿子往上爬這種事兒,林語驚最會了。
她看著他,想了想,問道:“那你當(dāng)時,想沒想過要去找我?”
沈倦看了她一眼,坐進(jìn)床邊的椅子里:“沒有?!?/p>
林語驚: “……”
林語驚:?
朋友,你也太實在了?
你這個回答真是誠實又干脆??!
這是種很神奇的感覺,本來不在意的事兒吧,被人這么干凈利落的一否定,反而真就讓人有點兒不爽了。
林語驚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聲音很危險:“那如果我真的回帝都了,你也不來找我嗎?!?/p>
沈倦身子往后靠了靠,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撐著腦袋,聲音有點兒懶:“你覺得可能嗎?!?/p>
林語驚瞇了瞇眼:“我本來沒想過,現(xiàn)在怎么覺得好像非常有可能呢。”
小姑娘負(fù)傷也不影響她炸毛,看著好像下一秒就能蹦起來揍他一頓。
沈倦有點兒想笑,又怕她亂動,再扯著傷口把自己疼得眼淚汪汪的還死咬著牙不說。
林語驚就這點,反正無論怎么問都是不疼。
高中的時候運動會那會兒也是。
沈倦坐直了身子,靠著床邊兒探過身去,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給她順毛。
林語驚“啪”地把他的手打開了。
沈倦也不惱,垂眸看著她,不緊不慢地說:“林語驚,我不在乎是不是要追著你,我可以追著你一輩子,但是我們倆的關(guān)系不應(yīng)該是這樣。 ”
“我不知道我這樣說你能不能明白,我一直扯著你,你一直推我,這樣沒意思,”沈倦耐著性子解釋,“我可以讓你離開一會兒,給你時間,但我希望你能自己回來,你得也愿意抓著我?!?/p>
林語驚愣了愣。
言衡說,只有你也愿意朝他走過去的時候,你們倆才能開始平等的相愛。
沈倦像是想起了什么,垂下頭,忽然笑了一下:“所以,雖然你給我留下了一句看起來像是要生離死別的詞,我還是想賭一把,賭我的小鯨魚會不會自己游回來。”
林語驚眨眨眼:“那我如果游不回來呢?!?/p>
沈倦揚眉:“那當(dāng)然抓回來,你偷了我的東西,想往哪兒跑?”
林語驚一瞬間就來勁兒了:“我偷你什么了,你的心嗎?”
她脫口而出,毫不猶豫地嘲笑他,“沈倦,你這情話是不是太土了點兒?”
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終于占據(jù)了一點點的主動權(quán)。
沈倦頓了頓,似笑非笑看著她說:“我說的是,我的書?!?/p>
林語驚:“……”
林語驚尷尬得想鉆到地底下去,想問問他你為什么不按照套路出牌。
她仿佛在沈倦臉上看見了七個大字兒。
——自作多情什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