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開完，林語驚咬著勺子：“我都沒問過你，你之前練的，是什么項目??？”
沈倦直了直身子，手臂搭在桌邊兒，拿起長勺，漫不經(jīng)心說：“速射?！?/p>
林語驚愣了愣，沒控制住脫口而出：“男人練這么快的項目啊，這合適嗎？”
沈倦：“……”
沈倦將勺子放下了，重新緩慢地往后靠了靠，看著她，瞇了瞇眼，“小姑娘，我發(fā)現(xiàn)你好像有點兒欠教育啊?！?/p>
林語驚清了清嗓子：“對不起，我沒有懷疑你，也沒有什么別的意思，我就是單純的針對這個項目。”
“我有，”沈倦表情看起來有些危險，“我有不單純的不針對這個項目的別的意思，我看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來告訴告訴你男人練這個項目到底合不合適?！?/p>
林語驚連人帶椅子往后蹭了一點兒，警告他：“沈倦，我還沒成年，我下個月才過生日，你不能因為惱羞成怒就這樣。”
“……”
倦輕聲道：“惱羞成怒？”
“沒有，不是，”林語驚否定三連，認錯態(tài)度誠懇，“我用詞不當?！?/p>
沈倦氣壓持續(xù)走低，似笑非笑看著她：“林語驚，你下個月就過生日了，現(xiàn)在還敢這么囂張？”
林語驚四下看了一圈兒，確定沒人注意到這邊在聊什么內(nèi)涵的話題，才低聲說：“過就過了，我過個十八歲生日你還打算干什么啊？你準備算著日子不當人嗎？是不是還得掐好了時分秒啊？”
成年了的女朋友。
沈倦沉默了一下，腦子里無數(shù)種不當人的花樣不受控制地一一閃過，其中夾雜了少女纖細的腰，細長的腿，柔軟的……
沈倦眼皮子一跳，感受到身體某個器官開始蠢蠢欲動。
不能想。
他閉了閉眼睛，打算結(jié)束這個話題：“所以，你問這個干什么？”
他的聲音有些啞。
林語驚沒說話，眨巴著眼睛看著他。
“嗯？”沈倦神情淡淡。
林語驚忽然放下勺子，面前的牛奶冰往前一推，人湊近過去，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輕聲說：“哥哥，你是不是硬了?！?/p>
“……”
操啊。
沈倦脖頸處的線條一瞬間繃緊，喉尖滾了滾。
林語驚對自己二十歲血氣方剛的男朋友表示理解，她重新坐回到椅子里，笑吟吟地說：“我什么都沒說。”
沈倦看著她，好半天沒說話。
身子往后一沉，手肘搭在椅子扶手上看了她幾秒，最后直接氣笑了：“老子他媽沒被你弄死真是我命大?！?/p>
吃了個冰，又聊了各種有顏色的沒顏色的一大堆，一下午就這么莫名其妙地過去了，林語驚肚子里現(xiàn)在被填得滿滿的，也吃不下東西了。
他們出了商場，壓了一圈馬路，最后還是吃了個晚飯。
林語驚挑了家年糕火鍋的店，這個時間剛好是飯點兒，每家餐廳人都多，門口拿著號碼牌排著長長的隊，這家人還算少的，等了大概半個小時等到了位置。
這家店價格適中，而且味道也不錯，林語驚對自己這個選擇很滿意。
吃飽喝足，他們坐地鐵回了學校。
林語驚這幾天研究了一下地鐵線路圖，沈倦家那邊過來也要一個小時左右，還要轉(zhuǎn)兩次地鐵，回去一趟也麻煩，不過他工作室周末都有活兒的，沈倦沒回去直接跟她回了學校，林語驚還有些意外。
坐了半個小時的地鐵到學校，男女生寢室離得有些遠，沈倦把林語驚送回去，A市的夏天悶潮的熱，到了晚上難得一陣風過來都讓人心情舒暢，他們不緊不慢地往前走，校園里路燈光線明亮，不時有自行車伴隨著清脆的鈴聲“叮鈴叮鈴”擦著身邊過去。
林語驚牽著沈倦的手，手臂靠著他的手臂，一抬頭就是他棱角分明的側(cè)臉線條，心情好得不得了。
她握著他的手，前前后后大幅度地晃了晃，忽然叫他：“沈倦?！?/p>
沈倦垂眸：“嗯？”
林語驚問：“你小時候為什么去練這個了?。?”
沈倦頓了頓，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么，笑了一聲：“小的時候老師講過沒有？”
林語驚側(cè)頭：“講過什么？”
“中國第一塊金牌，是1984年洛杉磯奧運會拿到的，”沈倦懶懶道，“射擊項目?！?/p>
林語驚“啊”了一聲。
確實挺符合沈倦的性格的。
他就是喜歡這種很標志性的，帥得囂張又傲慢。
林語驚還沒說話，又聽沈倦繼續(xù)道：“不過最大的原因還是我天賦異稟。”
林語驚：“……”
這個人還真的是對得起她對他的評價啊。
林語驚翻了個白眼，安靜了一會兒，又叫了他一聲：“沈倦?！?/p>
沈倦耐心地：“嗯?！?/p>
林語驚想了想，慢吞吞說：“我從小就沒什么想做的，沒追求，也沒有喜歡的東西，就是不停的學習，考試，人家都是要好好學習以后考哪個大學啊，去清華北大啊，這種，一個奮斗的目標吧，就我沒有。 ”
她頓了頓，“我就是很單純的考個成績出來，然后要干嘛，要去哪個學校，以后做什么，我都不知道?！?/p>
沈倦沒說話，輕輕捏了捏她的手。
“剛?cè)市那會兒可能是我最不開心的時候，”林語驚說，“那個時候更茫然，根本不知道以后自己會什么樣，要怎么辦，不知道你懂不懂那種感覺，就覺得空落落的?！?/p>
沈倦握著她的手，指腹蹭了蹭：“懂?！?/p>
“當時就挺喪的，心情很差，每天都想這么敷衍著混過去，”林語驚繼續(xù)說，“就有點羨慕那些活得很有目標的人，知道自己喜歡什么，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然后不停地朝著那個方向走，感覺是一件特別美好的事兒?！?/p>
“我其實不在乎你做什么，就像你說的，你做什么都能做好，你在哪都發(fā)光，我信你，但是那不一樣，”林語驚說，“做得好，和做自己喜歡的事兒做得好，獲得的滿足感是完全不一樣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沈倦沒說話。
他們走到女生寢室樓下，林語驚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來，仰頭看著他：“我從來沒說過這種話，跟你說的這些我反復想了一下午，就希望你無論什么事兒，喜歡就做，無論你怎么選，以后會怎么樣，別怕，也別躲?！?/p>
沈倦垂眸。
少女站在路燈下，聲音柔軟，眼神溫柔，整個人像是一個溫暖的發(fā)光體，在黑夜里不斷，不斷地引誘著人靠近。
沈倦安靜幾秒，忽然走近了一步，彎下腰，抱住了她。
灼人的溫度傳遞過來。
沈倦垂著頭，額頭抵在她頸側(cè)，心臟像是被整個泡在溫熱的水里，酸澀又溫暖，幾近融化。
林語驚猶豫了下，抬手，摸了摸他的頭發(fā)。
女生寢室樓下這會兒正熱鬧，周末在學校沒回家的女孩子們成群結(jié)隊進進出出，有的在寢室樓門口蹲著聊天，說說笑笑。
沈倦知道林語驚臉皮薄，怕她不好意思，只抱了一下就松開了，后退了一步。
結(jié)果他剛退，林語驚又跟著往前一步，手撐在他胸口，忽然踮起腳尖，輕輕啄了啄他的唇：“所以你得自信一點兒啊?！?/p>
沈倦愣了愣。
林語驚又湊上去親了他一下，而后落回去，勾著他脖頸整個人掛在他身上，看著他眨了眨眼：“畢竟我們倦寶無所不能?！?/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