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嬤嬤笑著應是,同薛無問見禮后便快步去了小廚房。
佟嬤嬤一走,這屋子便只剩他們二人。
薛無問提腳進屋,垂眸看著衛(wèi)媗,問道:“還未用膳?”
這會將近戌時,要擱往常,這姑娘早就該用完了晚膳,也該沐澤完畢,正窩在榻上看書,或者在暖閣里搗鼓香料。
衛(wèi)媗并未答他這話,只拉開一邊的方椅,對他道:“你坐這兒?!?/p>
說著她又拉開對面椅子,兀自坐下。
薛無問挑眉,信步走過去,坐下后,便懶洋洋地靠著椅背,笑問道:“你喊我來,就是要我看著你用膳?”
這話一落,廡廊里便傳來一陣腳步聲。
佟嬤嬤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面,笑吟吟地進了屋,放在桌案上,道:“姑娘學了好幾日才學會做這壽面,就為著今兒給世子爺您一個驚喜。世子您嘗嘗,看合不合胃口?!?/p>
佟嬤嬤遞了一雙玉箸過去,薛無問傾身接過,望著正在垂眸抿茶的衛(wèi)媗,道:“特地為我做的?弄傷手沒?”
這姑娘嬌氣又怕疼,廚房那樣的地方,他是舍不得她進去的,就怕她傷了手。
衛(wèi)媗握著茶盞,不妨他會問出這樣的話來。
她抬起眼,緩聲道:“沒有,你若是不餓,只嘗一口便好。”
薛無問哼笑:“誰說我不餓了?祖母歇得早,我在靜心堂壓根兒沒吃飽。”
這話也就他能如此厚顏無恥地說出口,薛老夫人雖不愛鋪張,但不至于連頓飯都不讓他吃飽,尤其是他過生辰這日。
不過是他勞碌了許多日,無甚胃口,這才只吃了一碗壽面便離開了靜心堂。
前年他在肅州為了讓衛(wèi)媗吃上霍氏做的那碗壽面,特地尋了個青州的廚娘來。這廚娘后來也來了盛京,就在無雙院的小廚房里當值。
衛(wèi)媗這壽面便是同她學的,味道說不上差,但同府里廚娘做出來的自是沒得比。
薛無問倒是十分給面子地將那根長長的面條吸溜完,連湯也喝了個一干二凈。
衛(wèi)媗給他斟茶,斟酌片刻,正欲開口,便聽他笑著道了句:“我猜你是因著沈聽的事在同我道謝,對不?是哪個碎嘴的在你面前提及白水寨的事了,暗一么?”
衛(wèi)媗端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薛無問接過她遞來的茶盞,桃花眼微微挑起,似笑非笑道:“不是暗一?那便是暗二。”
他這人瞧著浪蕩,實則心思深沉、心細如發(fā),從她方才露出的神情便大致猜到了她今日所為究竟是為了什么。
薛無問飲下半盅茶,旋即起身,望了眼窗外的天色,道:“你的謝意我收下了,白水寨那些人我會繼續(xù)照拂,你早些歇息罷。”
一句話,便叫衛(wèi)媗咽下嘴里想說的話。
她看著他信步走到門邊,在他手指將將碰到門把時,終是喚了聲:“薛無問?!?/p>
薛無問縮回手,回身望她,下一瞬,聽見她道:“你抱抱我?!?/p>
薛無問指尖蜷起,面色卻不變,只靜靜凝著她。
這姑娘慣來不愛著艷色的衣裳,衛(wèi)家出事后,她著的衣裳便愈發(fā)寡淡。
今日卻難得的穿了件煙紫色的素紗上襦,就連發(fā)髻都簪了根紫玉簪,白生生的小臉被那艷艷的紫襯托得越發(fā)奪目。
凝滯的氣氛只維持了不到一息,薛無問便走向她,抄起她的腿將她抱起,放在旁邊的桌案上,雙手撐在她兩側,沉著嗓子問:“抱了,然后呢?”
男人說話時灼熱的氣息吐在她耳畔,衛(wèi)媗眼睫一顫,繼續(xù)道:“你親親我?!?/p>
薛無問笑了聲,屈指掐住她的下頜,用粗糙的長著箭繭的拇指摩挲她的唇。言諾中文
“親哪?這么?”他逼她仰起臉,直直望進她眼底,繼續(xù)問:“衛(wèi)媗,你知不知曉,有些事一旦開始了,就不能停下來?”
他的聲音極輕柔,隨著話音一個一個落下,那張俊美的面龐也漸漸逼近她,目光像極了一只鎖定獵物的獵豹。
好似她只要敢應一聲,他便會將她拆剝入腹,不給她半點反悔的機會。
衛(wèi)媗不避他那灼人的目光,伸著細長的脖頸,微微側頭,在他凸出的喉結上落下一吻。
蜻蜓點水般的一個碰觸,就像一滴落入了油鍋里的水,輕而易舉地便讓整個鍋炸開,也讓男人那充滿力量的頎長身軀瞬間繃緊,似一把拉到極致的弓。
衛(wèi)媗猶若未知,濕潤柔軟的唇很快又在他唇邊碰了碰。
他根本禁不得她這生澀拙劣的撩撥,手背青筋凸起,呼吸也漸漸紊亂。
不過須臾,男人那紙糊般的定力分崩離析。他抬手托住她的后腦,狠狠堵住她的唇。
最初只是淺淺的嘗,很快他便按捺不住體內翻滾的火,撬開了她的齒關,長驅直入,去尋她香馥的舌。
靜謐的屋子,除了燭火的“劈啪”聲,便只余唇舌間的輕喘。
衛(wèi)媗體輕骨弱,男人肆無忌憚又貪婪的吻差點叫她一口氣喘不過來,忍不住抬起手,推了推他的肩。
薛無問松了唇,唇邊逸出暗啞的笑。
“嬌氣?!?/p>
他啄著她唇角,將她抱起,往內室去。
這是他住了二十多年的屋子,便是閉著眼,他也知曉怎樣走到那張柔軟的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