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長鞭并不是訓馬所用,而是他平常用來折磨奴隸的。鞭體上掛著尖銳的倒刺,甚至還有沒清洗干凈的血跡。孟然沒想到他竟突然發(fā)難,下意識愣了一下,只聽得長鞭在空氣中劈出一聲尖利的唿哨,一道黑影飛快閃過,張開雙臂擋在了她面前。
“唔!——”
痛苦的悶哼響起,一鞭就抽破了少年的衣衫。
“越洲?!”
“狼崽子?!賤種,你來干什么?!”賀蘭元脩頓時大怒。
只見站在他面前的那個少年與過去相比已有改頭換面般的不同,飛快抽條的個子讓他顯得修長又挺拔,那雙異色的瞳孔不閃不避地注視著賀蘭元脩,仿佛燃燒著兩團火。
他開了口,盛怒之下,略有些艱澀的聲音愈顯低沉,竟教賀蘭元脩揮鞭的手情不自禁僵了一下。
那也是孟然第一次聽到他說話,只有五個字:
“你,不能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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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很久之后,孟然都還記得那五個字。
淺白,簡單,沒有任何多余的修飾,在整個金帳的煌煌燈火下,在眾人驚異愕然的眼神下,在那條掛著倒刺的長鞭下,仿佛一塊磐石,恒久不變,堅不可摧。
她其實并不需要他幫她擋下那一鞭,愣怔過后,孟然依舊有著足夠的時間躲開。
她也早就想好了該如何解決賀蘭元脩的發(fā)難,你不仁我也不義,既然已經撕破臉,那她不介意把有些話搬到臺面上說。
他的保護,顯得那樣徒勞無用,但又認真堅執(zhí)。
“狼崽子,你竟敢這么跟我說話!”
厲喝聲驟然暴起,賀蘭元脩兩只眼睛都氣紅了。烈酒原本就讓他神志不清,比平常更加暴虐,越洲的舉動頓時將他心里所有的惡意都勾動了出來,他毫不猶豫地揮下鞭子,一鞭橫貫了少年的整個胸膛:
“好,不打她,那我今天就打死你?。?!”
“大君!”
“大君!”
金帳里亂成一團,頃刻間,少年的胸腹便已被鮮血浸染。一只白皙纖手的手忽然從斜刺里伸出,緊緊攥住了要往下落去的長鞭,賀蘭元脩暴躁欲狂,正欲厲喝,猛地對上了一雙冷冰的眼睛。
“大君如果希望兩國盟約到此為止,我馬上就松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