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錦園？”

“才不是。”她一哼，現(xiàn)在回去，還不是要被老爺子給趕出來？

“等晚上回來我給二娘掛個(gè)電話就是了，現(xiàn)在嘛——”她拖長了調(diào)子，笑容狡黠，但又輕軟如蜜，“你跟我，我們出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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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公館在上海內(nèi)城的一條里弄之中，極幽靜的一棟洋房，不大，但花團(tuán)錦簇，風(fēng)景如畫。孟然和邵君嶸到的時(shí)候，用人蘭姐正在門外剪花枝。

澆了水門汀的小路一直延伸到大門口，遠(yuǎn)遠(yuǎn)就聽到汽車的鳴笛聲和一束照過來的雪亮車燈。蘭姐踮著腳往外看，一看便拍腿叫起來：

“唉喲，是少爺回來了！”

邵君嶸并不經(jīng)?；貋恚貏e是自從他開始接管孟家的生意，事務(wù)繁雜，分身乏術(shù)，更是沒有太多時(shí)間回來看望母親。葉玉顏臥在床上，聽到動靜，掙扎著要起來，未及被用人攔住，一道鶯囀似的脆聲便飄了進(jìn)來：

“葉姨，我和君嶸哥哥來看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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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姨，您別起來，坐著就好……”

“看看我，是不是還跟以前一個(gè)樣兒？”

“……林記的定勝糕，知道您最愛吃的，君嶸哥哥特意開車去買了來……”

孟然說話的語速并不快，只是聲音清脆，又總是帶著無憂無慮的舒展。只見她像是一只停不下來的小小陀螺，在房間里忙前忙后，一時(shí)扶著葉玉顏在床上躺好，一時(shí)又展示從法蘭西給她帶回來的禮物，說起自己留學(xué)時(shí)的經(jīng)歷，逗得屋里一眾人笑個(gè)不停。

葉玉顏已許久沒有這樣精神過，吩咐小丫頭阿園：

“去把匣子里第二格的那串項(xiàng)鏈找出來，我要送給囡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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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園領(lǐng)命而去，不一時(shí)捧了一只極精巧的盒子回來，打開一看，只見寶光閃爍，輝意流轉(zhuǎn)，連孟然這樣見慣了好東西的，也不由吃了一驚。

“葉姨，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傻孩子，給你就是你的，”葉玉顏把盒子塞進(jìn)她手里，“葉姨知道你不缺首飾，難得你來看我，我心里高興。況且這些珠寶我現(xiàn)在也戴不得，你戴著，打扮得漂漂亮亮了，多來給葉姨看看?！?

一席話說得眾人都笑起來，只是她說了這許多話，氣息便有些不穩(wěn)。

阿園忙上來扶住葉玉顏，又送上一直在爐上溫著的藥汁，黑乎乎的苦汁子一勺一勺喂進(jìn)去，愈發(fā)襯得她臉色蒼白，那張?jiān)?jīng)教明珠都失色的面容如今卻是清瘦至極，便似紙糊的燈籠，風(fēng)吹一吹就要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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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然看得心里難受，她知道葉姨的身體一直都不好，這么多年流水價(jià)似的看醫(yī)生吃藥，始終纏綿病榻，沒有絲毫起色。

如今看來，她病勢愈發(fā)沉重了，邵君嶸自打進(jìn)門來便一言不發(fā)，只是默然站在一旁，孟然抬頭去看他，他的薄唇抿得緊緊的，冷峻的下頜線條繃緊了，仿佛是一尊凝定的雕像。

等他們從葉公館里辭出來時(shí)，天已全黑了。

葉玉顏吃過藥后便撐不住睡了，二人草草吃了頓飯，蘭姐留他們住下，孟然還沒有開口，邵君嶸便說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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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在前面，修長的背影如同一棵松。青松沉默、內(nèi)斂，包容一切，但也孤獨(dú)。

還是和以前一樣，每次去看過葉姨，雖然他什么都不表現(xiàn)出來，但她知道他心里不好受。

少女忽然快走幾步，從后面追上他拽住他的袖子。邵君嶸自然便放慢了步子，走在靠近路外的那一邊以免她被人沖撞到，只見她仰起臉來，昏黃的煤氣路燈下，那一雙眼睛亮如星子：

“君嶸哥哥，我有東西給你看。除了你，再沒給旁人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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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肥的一章，么么么么么(●′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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