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上房門口的丫鬟打起簾子，朝里通報(bào)了一聲：“太太，五姑娘來了。”

很快，簾子再次掀起，濃郁的檀香味撲面而來。孟然不由一怔，王夫人什么時(shí)候也愛上吃齋念佛了？她以前可是不好這些的。

不及多想，她走了進(jìn)去。

屋里很暗，東廂的一個(gè)小小里間不知何時(shí)被改成了佛堂，王夫人跪坐在蒲團(tuán)上，手里的佛珠不停捻動(dòng)著，口中念念有詞，神色肅穆。聽到腳步聲，她轉(zhuǎn)過頭來，天光將她面容遮蓋得半明半暗，只見道道溝壑，孟然頓時(shí)愈發(fā)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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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向來極在意自己的容貌，怎么會(huì)，這般憔悴了？

“五丫頭回來了？”王夫人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快過來，讓我瞧瞧?！?

她不敢發(fā)愣，連忙走過去跪坐在王夫人身旁：“回太太，我已大好了。多日不能來給太太請(qǐng)安，實(shí)在不孝，請(qǐng)?zhí)?zé)罰?！?

“你這孩子說的什么話，你身子不好才不能來看我，我若怪你，我成什么人了？”王夫人的聲音很慈和，輕輕拍著少女的手，“你好不容易回來了，今兒就陪我好生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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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太?！?

一時(shí)王夫人又吩咐：“快來人，上茶來?！?

立刻有丫頭奉上新沏的熱茶，卻是李進(jìn)家的親自捧上來的。里間的小佛堂里只有他們?nèi)?，孟然忙欲站起，想伺候王夫人喝茶，手上忽的一緊，手腕被王夫人死死抓?。?

“五丫頭，你要去哪？留下來，陪我好生說說話?！?

“……”孟然扭過頭，不知何時(shí)，喉頭一片干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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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依舊笑著，笑容慈和安詳，她的手越抓越緊，幾乎要將少女手腕捏碎：

“你啊，哪都別想去?！?

“太太……”她的聲音透出了連自己都意識(shí)不到的顫抖。

難道，難道……一瞬間，一道靈光照亮回府以來的種種異樣，王夫人憔悴的面容，突然出現(xiàn)的小佛堂，全都被打發(fā)出去的下人，甚至是王夫人忽然不再打發(fā)人去別院……

她張了張口，頸后一陣劇痛襲來——

視野在一陣搖晃后驟然模糊，暈過去之前，孟然只看到了一雙冰冷，又飽含著厭惡和憎恨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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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鍋蓋跑

兄長請(qǐng)留步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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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直到亥時(shí)，孟淮之方才離開皇城。

其時(shí)官員若無大事，不需值守歇宿，寅末便可下衙回家，孟淮之離開皇城，沿著通往東華門的那條長長步道往前走，只見周圍大片大片的重檐歇山黑沉寂寂，間或只有幾間值房內(nèi)點(diǎn)著燈燭，在夜色中愈顯幽微。

這樣深濃的夜幕，四周除了腳步聲又再聽不到其他，人若是身處其間，免不了會(huì)心有所感，孟淮之卻覺胸腔中是從未有過的欣喜急迫，只恨不得立刻騎馬回府，沖到妹妹面前將那個(gè)好消息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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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一急，腳步便不由愈快。崇慶殿的小太監(jiān)奉命提著燈籠在他前邊引路，不由笑道：

“看來閣老是歸心似箭，天兒這樣晚了，路上黢黑，早些回府是好，閣老騎馬時(shí)也要切切小心?！?

孟淮之是當(dāng)今心腹，經(jīng)常出入崇慶殿，與這小太監(jiān)也頗為熟識(shí)了，聞言笑道：“那我就謝過公公提醒，公公不用再送，到此處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