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快眨眨眼憋回去,他干脆拉起他的手捧住自己的臉,嘴角牽起柔軟的弧度:“這樣呢,這樣真實了嗎?”
“我就在你面前,是活生生的人,你看得見也摸得到,怎么會是在做夢?”
余惟的手是暖的,他的臉也是,兩者觸碰在一起,卻總覺得對方的溫度更高,更暖,更讓人想要靠近。
溫別宴緊緊握著他的手背,問他:“哥,或許...你還記得我給你的情書寫了什么嗎?”
余惟點點頭。
當(dāng)然記得,他看了不下五十遍,幾乎都可以倒背如流了,怎么可能不記得?
“記得就好。”溫別宴笑了:“我現(xiàn)在鄭重告訴你,那些都是真的?!?/p>
“我說每過一天,都會更喜歡你一點是真的,因為有了這么好的男孩子做我男朋友而感到幸運是真的,我說想要和你一直走下去是真的,還有,說喜歡上你是一個必然,也是真的?!?/p>
“不必覺得不真實,因為就算沒有失憶,我會喜歡上你也是遲早的事?!?/p>
余惟腦筋凝固了。
像是生了鐵銹轉(zhuǎn)不過彎來,訥訥張了張嘴,費勁地反應(yīng)半天也只能憋出一句:“......為什么啊?”
“因為你特別特別好啊。”溫別宴說:“像個不斷散發(fā)著熱源的太陽,有誰會不想靠近溫暖呢?”
他捏捏余惟的手背,終于主動提起那個愧疚萬分的話題,語氣里不自覺染上兩分心虛:“哥,或許你想知道之前,我為什么會忽然那么討厭你嗎?”
余惟凝眉想了想,不確定道:“難道不是因為我話太多,煩到你了嗎?”
這回溫別宴是真的被他逗笑了。
“怎么會?要真是這樣,你不會覺得自己冤得太不合理了嗎?”
余惟表情一呆:“所以,原來不是嗎?”
“當(dāng)然不是,是因為另外的一件事。”
時隔這么久,溫別宴終于有機會將這個大烏龍從頭到尾解釋清楚:“哥,高一你和錢諱他們教訓(xùn)陳帆那天,我正好路過那個巷子,都看見了...”
那時的他不知道余惟和陳帆有什么過節(jié),也想不出一個A和一個O能有什么過節(jié),出于兩人當(dāng)時友好和諧的關(guān)系,再加上他平時對余惟的好印象,所以當(dāng)他看見余惟混著其他Alpha一起欺負(fù)一個Omega時,雖然有詫異,下意識的第一反應(yīng)卻是猜測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可是正當(dāng)他皺眉想要上前阻止時,余惟說話了。
他看見他他踩著陳帆的右手,聽見他居高臨下嗤笑他:“Omega啊,又弱又沒用,一無是處,除了會發(fā)情還能干嘛?我就看不慣你想教訓(xùn)你怎么了?怎么,是不是不服?那就爬起來揍我?。俊?/p>
語氣嘲諷,眼神也像是在看一團垃圾。
溫別宴腳步停住了。
向來清冷沉著的表情出現(xiàn)一絲裂縫。
不可置信地微微睜大雙眼,背脊僵硬,似有一股刺骨的涼意從尾椎腳底一直攀上肩背。
一無是處的Omega。
又弱又沒用。
除了發(fā)情還能做什么?
這幾句話就如同惡魔的咒語一樣刻在溫別宴腦海揮之不去。
如果不是親耳聽見,親眼看見,他完全沒辦法想象這是余惟會說的話,沒辦法把平時那個二楞跳脫的話癆嗶嗶機和眼前這個嘲諷侮辱Omega的男生聯(lián)系在一起。
當(dāng)頭棒喝,驟然意識到原來是他一直以來都看錯了人。
這個Alpha根本不是他以為的模樣,也沒有他想象的那么好,歸根究底,原來他不過也只是一個看不起Omega的垃圾罷了。
溫別宴也是個Omega,所以他總是控制不住去想每次余惟和他說話的時候是不是也一直懷揣著這樣的想法,覺得他成績好又怎么樣,不過就是個一無是處,只會發(fā)情的O。
這樣的他和那些背后議論Omega,用最下流,最輕蔑眼光看待他們的Alpha又有什么區(qū)別?
所以,從那天起,溫別宴就將余惟直接拖進了黑名單,對他的態(tài)度一落千丈。因為每次看見他就會忍不住想起那天從他嘴里聽到的話,除了抵觸就是厭惡,對他反感到了極致。
“......這個想法持續(xù)了很久,在期間雖然有過動搖,但是一直不能確定,直到那天遇見楊逍,我才發(fā)現(xiàn)可能事情真相并不是我看到的樣?!?/p>
“后來在醫(yī)院我問了你和陳帆有什么過節(jié),你將那些事原原本本都告訴了我,我才知道,原來一直是我誤會了?!?/p>
溫別宴眨眨眼,討好地蹭蹭他的掌心:“我男朋友果然還是全世界最好的Alpha?!?/p>
余惟都聽傻了。
“原來......是這樣?”
原來他以為的陰晴不定和翻臉不認(rèn)人都是事出有因,還是一個他想破腦袋也找不到的因?!
“嗯?!?/p>
溫別宴愧疚極了,抵著他的額頭小聲道歉:“所以該于心不安的人是我不是你,是我不分青紅皂白誤會你,才讓你受了那么久的委屈,對不起,哥?!?/p>
這個轉(zhuǎn)折來得太突然了,余惟還停留懵逼中沒緩過來:“這......宴宴...你怎么沒有問過我呢?我可以解釋的啊?!?/p>
他憑著本能向他解釋,語氣甚至有了些幾不可察的委屈:“我沒有罵別的O,也沒有看不起O,我發(fā)誓我罵了他一個,那些話也是他之前罵別人,我照搬過來的,我真沒有看不起O?!?/p>
“哥,我知道,我都知道了?!?/p>
溫別宴同樣很后悔當(dāng)時沒有去問他。
連來龍去脈都沒有弄清楚就一意孤行把人晾在一邊不不搭理,想想那個時候余惟還好脾氣地湊上來哄了他好久,那么遷就他,他卻一意孤行從頭到尾都對他甩一張冷臉。
他明明有好多機會可以問的。
可是一直到最后,他也沒有問。
“對不起,哥,我只是太難受了?!?/p>
他認(rèn)真道:“你知道嗎,如果當(dāng)時欺負(fù)陳帆的是個陌生人,或者隨便一個同學(xué),我都不會像那樣那么難受,但是那個人是你,我就受不了了。”
“我真的接受不了平時總跟我嘻嘻哈哈開玩笑,在我眼里笑起來那么好看,那么溫暖的余惟會是那種欺負(fù)侮辱看不起Omega的A,這個落差太大了?!?/p>
“我這樣沖動是不是很蠢?”溫別宴自責(zé)道:“本來沒有打算告訴你的,怕你氣不過,怕你笑話我——”
自我厭棄的話沒能說完,他被握住腰一把抱起放在玄關(guān)旁的吧臺上。
“宴宴!”
余惟壓抑著心中幾欲噴薄的歡喜,一雙眸子亮的驚人:“我不生氣,也不會笑話你,而且有個問題迫在眉睫!”
溫別宴雙手搭在他肩膀,面帶疑惑:“?什么問題?”
余惟說:“就是按照你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在很久很久之前,你就已經(jīng)......有點點喜歡我了?”
這個問題在意料之外。
溫別宴默了半晌,似乎是在認(rèn)真思考答案,隨后認(rèn)真點了點頭。
嗯!
反正他注定會喜歡上余惟,一顆心注意要毫無保留砸在這個人身上,那么是早一點還是晚一點,又有什么關(guān)系?
余惟快樂得快要飛起來了,
用盡全力摟緊男朋友,都恨不得能把人揉進身體,就這樣一直不撒手。
他實在太開心,滿心的雀躍多得都快漫出來。
他想,去他的不真實,去他的做夢,宴宴就是喜歡他,他就是那個被老天爺眷顧的幸運兒!
“宴宴,為什么啊?”他摟著心上人,如同摟著世間最絕無僅有的寶貝:“你有這么好,為什么會看上我?。俊?/p>
有一瞬間,溫別宴腦海中飛快閃過了有關(guān)余惟足有一千個優(yōu)點。
但是他一個也沒有說,只是略微漾起嘴角的弧度,拍拍他的背,一本正經(jīng)道:“哥,長得好看腦子又有病的,會有人不喜歡嗎?”
余惟扭頭在男朋友耳尖吧唧親了一下,笑容燦爛至極。
“宴宴,你說我當(dāng)時是不是教訓(xùn)得太輕了?現(xiàn)在申請再揍陳帆那個攪屎棍一頓行嗎?”
溫別宴點點頭,表示十分贊同這個提議。
確實該揍。
畢竟如果不是因為陳帆,他和他的男朋友啊,大概早就已經(jīng)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