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輝揉了揉額角,臉上又怒又笑的,顯然也為自己這副囧狀感到些好笑,“剛走錯休息室了,里面一個女的正換衣服,我開門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她尖叫著拿化妝臺上的一堆東西給砸出來了。”
眾人忍不住集體噴笑,“這在過去,那可是流氓罪!”
正說笑著,“啪碰”一聲,休息室的門被狠狠推開,門外兩個保鏢正攔著一個女孩兒。
女孩兒身后拉拉雜雜跟了好些人,而她描畫得十分精致的臉上滿是怒火,她也不看周圍環(huán)境,徑自指著易輝道:“他果然在這里,你們過去,把他眼珠子給我挖掉!”
眾人聞言,不由齊齊皺眉,臉上飄過不悅。
孫韶頓時黑下了臉,眼里幽幽閃過一些怒火。忽然,他覺得對方有幾分熟悉,半晌想起來,是剛剛在電梯里遇到的那位被眾星拱月的女藝人。
在門口攔著她的兩個保鏢聽她這么一說,更加不敢放行。
而女孩兒身后跟著的一群人也面面相覷著,女孩兒被怒火給燒糊涂了,他們可沒有,他們可是明明白白地看到這是五感的休息室,而被女孩兒指著的那位男人,與這里頭的每個人看著都十分熟稔的樣子。
女孩兒半晌沒等到后面人的回應,不由惡狠狠地回頭怒視,“你們怎么回事?都不想干了是不是?”
孫韶微微蹙眉,悄悄戳了戳嘴角依舊含笑,像在一旁看鬧劇一樣的羅美玲,“姐,這女孩兒誰???”
羅美玲嘴唇微動,快速交代:“京城那地界里一位大老板捧在心窩子里的二房。據說從小就有個歌星夢,這不,那位大老板用錢在咱們圈子里給她砸了條路。今天應該是準備做五感十年巡演的第一場演出嘉賓的?!?/p>
“就這些?”孫韶動了動嘴唇。
“還有……”羅美玲風情萬種地撫著自己的肚子笑了一下,“本來可能還準備借機和‘邵亦’搭上線,讓‘邵亦’給寫兩首歌吧?!?/p>
孫韶眼底飄過一絲異彩,隨即不再說話。
那頭女孩兒也終于稍稍恢復理智,發(fā)現休息室里除了她叫囂著要挖掉眼珠子的易輝外,還有五感一眾,臉上頓時白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高傲和平靜。
她微微牽起嘴角,笑了笑,正欲開口的時候,眾人身后傳來一個聲音:“木小姐,抱歉,我不得不遺憾地通知你,五感今晚的演出嘉賓安排上出了點錯誤,您并不在我們的邀請名單上?!?/p>
木槿飛快地轉身,“你說什……肖經濟?!”
肖統(tǒng)迎著眾人的目光,緩緩上前。
“你什么意思?你是讓我現在走人?”木槿睜大眼,有些不可置信。
肖統(tǒng)微微頷首,表示在正是如此。
不待她身邊的經紀人發(fā)話,木槿便連珠炮一般急怒地質問道:“你在開什么玩笑?據我所知,今晚的受邀嘉賓可只有我一個!你們神秘嘉賓的噱頭已經打出去了,你們是準備為了里面那個不知道哪里鉆出來的野男人準備讓演出開天窗嗎?”
肖統(tǒng)尚未答話,休息室里一個聲音說道:“既然是神秘嘉賓,那么是不是你又有什么關系?或者你認為你比‘邵亦’更有做神秘嘉賓的資格?”
孫韶話音一落,不止木槿,就連五感和肖統(tǒng)都跟著愣了一下——小勺這意思是……要跟他們同臺演出?
想到這里,五感幾人紛紛有些激動。
十年了……明明近在眼前,卻幾乎再也沒有什么機會同臺演出過。而十年后的今天……小勺居然會答應……
“你什么意思?邵亦今天也在這兒?”木槿轉過頭狐疑地看向孫韶,“他在哪兒?我要見他!”
孫韶微微上前一步,毫不避諱地拉過易輝的手,“我覺得他不想見你?!?/p>
木槿沖口而出:“為什么?”
“因為你罵他男人是野男人,還準備挖掉他男人的眼珠子。”孫韶臉上雖然依舊溫和,眼底卻鋪著一層冷意。
“你……”木槿有些懵,即便摸著濃艷的唇彩,也能看出神色沒有那么好。
她身后的經紀人和一群助理上前附在她面前,低低勸慰了幾句什么,便拉著她一邊和肖統(tǒng)道歉一邊準備走人。
木槿從頭到尾沒再發(fā)表什么言論,有些像斗敗的公雞,臉上敷著一層冰霜。
等到門外的人都散去后,眾人才從這一幕狗血的鬧劇中回過神,而后全圍到孫韶面前。
“小勺,你說真的?你準備做神秘嘉賓出場?”
“我們又能一起唱歌了?”
“你小子,還真是重色輕友,我們提過那么多次,你都沒松口,居然今天在這個場合里應下了?!?/p>
“這么說來,那個木槿看著好像也沒那么不順眼了……”
……
當晚,當五感的演出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范旭陽握著話筒比了個手勢,將十萬人高漲的熱情微微壓下了一點。
他站在臺上說道:“大家一直知道,五感從出道的那天,就告訴過大家,這是六個人的樂隊。十年了,十年過去,有些人還記得這句話,而記得的人大部分將這句話當成我們五感樂隊故作神秘的一個幌子。但,五感的的確確是六個人的樂隊,那一個從來沒有出現在大家面前的隊員,就像人的第六感一樣,不能因為你也許沒真切地感受到過,他就不存在……”
臺下出現一些異動,歌迷們紛紛交頭接耳,互相交流著資訊,而后又范旭陽的一個手勢里再次將注意力放回臺上。
“今天——”范旭陽一字一頓地說著。
臺下的歌迷也不由跟著屏氣凝神地注視著臺上的一舉一動。
“歡迎,五感的第六感——孫韶!”
舞臺上燈光驟黑,一個追光燈打在舞臺的一角,里面站著個人,柔順的短發(fā)貼著臉頰,眼神平和,嘴角含笑,一雙眼映著燈光,熠熠奪目。
空、空、空!三聲鼓槌互相敲擊,一陣樂聲響起,而后一個清亮的嗓音響徹全場:
“如果驕傲沒被現實大海冷冷拍下
又怎會懂得要多努力
才走得到遠方
如果夢想不曾墜落懸崖
千鈞一發(fā)
又怎會曉得執(zhí)著的人
擁有隱形翅榜
把眼淚裝在心上
會開出勇敢的花……”
幾乎是開口的一瞬間,臺下的歌迷便尖叫著開始回應,一些五感最老的歌迷們在孫韶開口的剎那,就認出了他,而后齊刷刷地喊著:
“孫韶!孫韶!第六感!”
“孫韶,我們想你——”
聲浪慢慢感染了其他的歌迷,隨即全場響起了統(tǒng)一的呼喊:“第六感!第六感!
“最初的夢想緊握在手上
最想要去的地方
怎么能在半路就返航
最初的夢想絕對會到達
實現了真的渴望
才能夠算到過了天堂——”
孫韶沐浴在舞臺強烈的聚光燈下,耳邊回蕩著十萬人的呼聲和吶喊,他的眼神隨著意識慢慢飄遠,像是回到十多年前的那一天,他在宿舍里醒來,然后一步步走著不一樣的路。
忽而,眼神在半空中與坐在貴賓座里的易輝相碰撞,孫韶眼睛瞇了瞇,不由露出一個笑。
最初的夢想絕對會達到,實現了真的渴望,才能夠算到過了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