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晚上易輝為了不太刻意,便沒有湊上去跟孫韶他們幾個一起吃晚飯什么的,只說自己忙完了,順道就去看看,要是抽不出空就算了,說得很隨意,像是真的不確定晚上去不去似的,端看到時候到底有沒有時間又剛好有興致了。
孫韶看他說得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眼睛一閃一閃的,面上卻故作正經(jīng)地板著,像是十分認同易輝的話,甚至還假模假樣地說了句:“實在忙,不去也沒關(guān)系的,輝哥支持旭陽,我們代轉(zhuǎn)達也是一樣的?!?/p>
那意思,好似易輝如果出席,那都是為了支持范旭陽才去的,跟他可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易輝似笑非笑地看孫韶,孫韶被看得耳朵尖冒紅,還硬撐著回視回去——看什么看?本來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眾人倒沒有注意這么多,都只是跟著孫韶的話點頭,那是,輝哥抽空去看,是給面子,不去看也無可厚非,輝哥支持的心意,他們都會代為轉(zhuǎn)達的。
隨后,眾人便擺手告別,孫韶帶著一臉郁悶一直插不上話的小年姑娘,跟著眾人一起轉(zhuǎn)換陣地去吃飯,飯一吃完,各自揣著票開始打電話給朋友,約朋友一起到演播室大門那里去集合。
阿船的妹子最給力,一通電話打了,不到十五分鐘就蹭蹭地跑來了,阿船領(lǐng)著給眾人介紹了一通,當下,眾人便合阿船的妹妹小舟打成一片。
小舟年紀看著并不大,和小年姑娘差不多,只是據(jù)阿船自己說,他們家都不是念書的料,基本都是念到高中就各自出來自謀生路,別看小舟看著不大,其實也已經(jīng)在社會上莫大滾爬了兩年,自力更生不是問題了。
眾人恍然,悄悄比較了一番桔子和小年,體味到這其中的差別是哪來的了。
小舟一出現(xiàn),本就被眾人有意無意忽視的小年姑娘一下就不樂意了,一開始,沒有同性生物做比較,人家小姑娘還能自我安慰,是這些大男孩兒都沒長成呢,不懂得跟女的相處。
但現(xiàn)在,這自我蒙騙的話可騙不過去了,小年姑娘看著和眾人聊得很歡暢的小舟,瞅著個縫兒,便插話道:“你們家起名字可真有意思,不是船就是舟的,跟打漁的似的。”
眾人出現(xiàn)一瞬間的沉默,最后還是孫韶皺了皺眉,反應快地給圓了回來:“這小年你可猜錯了,人家父母那是希望自己的兒女能如乘風破浪的帆船與扁舟一樣,破開人生道路的荊棘,一帆風順到永遠呢!”
眾人松了口氣,阿船朗聲笑道:“你還真別說,小勺兒這話還真沒說錯。我跟我妹出生那會兒,那才真叫家徒四壁,全家就只有一副一帆風順的擺畫,像模像樣地在客廳掛著,我老頭一看,就這寓意不錯,還挺合我家的姓的,所以我就起名叫江叔船,后來輪到我妹的時候,直接順著意思往下來,就叫江淑舟了?!?/p>
幾人順著這股輕松的氛圍又侃了起來,本就被人忽視的小年姑娘,瞬間從地面被忽視到云泥里去了。
要不是孫韶多少看在鄰居郝會計的份上,多少照料著點,小姑娘估計能當場哭出來,就是這樣,小姑娘都覺得丟了份兒,臉上掛著要哭不哭的相了。
孫韶在旁邊瞅著,心里除了嘆氣,倒也松了口氣,這下小姑娘應該被打擊得夠了,差不多以后再不會出現(xiàn)在他面前亂晃悠了,心思活絡(luò)本不是錯,這年頭,誰沒有一點小心思呢,要不得的是,心里都還沒建設(shè)好,就學人家亂挖坑,最后埋得肯定是自己。
眾人又等了一會兒,終于把孫韶樓下的另一個鄰居小姑娘小美給等到了,幾人當場松了口氣,將小年塞給比她小幾歲,但顯然比她要活絡(luò)些的小美,讓兩人拿著票先進場坐著等開場。
孫韶一看自己的小包袱已經(jīng)解決妥當,許曄和趙卓還不知道約了那些女神,一個個大概都還在打扮,連個影兒都沒見,便也不摻和,跟幾人打了聲招呼便進去了,走到半截兒,阿船帶著他妹妹也跟了進來,追上孫韶很認真的說謝謝。
孫韶怔了一下才明白他說之前那茬,便笑瞇瞇的擺手,順便真誠地再次說兩人的名字是好名字,“因為取名人是抱了極大祝福和寓意的嘛。”
阿船失笑,和孫韶肩并肩往里面走。
進了檢票口,眾人捏著票頭,對著號碼找位子,其實范旭陽拿給眾人的票都是座位號比較好的,總得來說,比較靠前,而且大部分都是連號票,也就是說,眾人基本都能扎堆坐一塊兒,正好,激動的時候,吼起來聲音也比較大,一打眼,攝像機就能錄制到他們這群親友團。
但惟獨,孫韶手里那兩張票是被分出去的,是二樓,對著舞臺的側(cè)面,視角不好不說,還跟眾人隔那么遠,很有可能跟分發(fā)出去的歌迷票是一撥的。
當下阿船便主動提出拿自己的票和孫韶換,“小勺兒,哥跟你換,真是,哥事先還真不知道這座位是有差別的,我得趕緊給輝哥打個電話,將票給換了,不然輝哥真跑來了,還不得甩臉子給我們啊?!?/p>
孫韶依舊笑瞇瞇地搖頭,雖然這在眾人眼里,是孫韶倒霉,那么多票,怎么就抽了這兩張,但孫韶自己卻清楚,別人不知道座位號對著的座位問題,但孫韶可是在現(xiàn)場唱過歌,排查過情況的,不掩飾地說,這兩張票其實就是孫韶看著號碼,故意選出來的。
“別介,我坐你坐還不是一回事,再說,我覺得這位子也挺好。視野開闊,俯視全場呢。你陪你妹妹坐下面吧,我上去?!睂O韶擺擺手,悠悠找了個樓梯口上樓。
阿船的妹妹捧著臉在一旁感嘆,“哥,你這朋友人品真贊!”
阿船一個勁地點頭,然后掏手機給易輝打電話,說起票上的座位號問題,誰知他這才一說明,那邊輕飄飄一句“太麻煩了,不用了”就給回絕了。
阿船掛了電話后,摸著下巴瞎琢磨,總感覺很微妙的意思,但是好像也沒什么不對,輝哥還指不定來不來呢,座位在哪對他來說好像是沒差。
因為離開場還有近一個小時,周圍上座的人倒并不多,孫韶找到位子后就安分坐下,左撓右撓地,雖然知道阿船說換票的事,易輝一準兒會拒絕,但是心里還是有些懸著,萬一大廚哥不開竅呢?傻呵呵就換了位子怎么辦?
正猶豫著這個時候打電話過去會不會晚了的時候,旁邊的座位上忽然就落座了一個人,孫韶被唬得差點蹦起來跟對方翻臉——哥們,咱這位兒是有人的。
結(jié)果這一定睛發(fā)現(xiàn)正是剛剛還在他思維里轉(zhuǎn)悠的某人,忽然就活生生地出現(xiàn)了,當即臉上的笑便藏也藏不住了。
“怎么這么快就來了?”孫韶樂呵呵的望著身旁的人。
易輝看他這樣,也忍不住樂,隨手將手里的東西給孫韶遞過去,“晚飯吃飽了沒?”
孫韶一邊接過來一邊隨口答道:“沒呢……菜色實在不怎么樣……嘩!你給我?guī)盹垇砹???/p>
孫韶打開外面的布袋子一看,這眼熟的,他家櫥柜里還躺著兩它的兄弟呢。
易輝單手支著下巴,扭頭看孫韶,“這可第三個保溫桶了啊,我家樓下那超市的保溫桶快被我包圓了!”
孫韶抱著保溫桶傻樂,聽了易輝的話,不由臉一跨,瑟縮了一下。
易輝一看他這樣,便猜到有隱情,不由也故意嚴整了表情問他:“怎么?給丟了?”
孫韶刷刷地搖腦袋,“沒、沒!”
那倆保溫桶本來一直被他收房間里的,但是前段時間因為情緒消極,一邊寫歌一邊天天晚上去窗臺邊貓著等某人沒等到,一個暴躁,就拿來凌虐了一番。此刻那兩保溫桶正被自己拿來種著花了,種子才剛撥下去,每次對著泥土澆水時,孫韶都有一種凌虐的快感。
正所謂,樂極生悲,說得差不多就是現(xiàn)在的孫韶了,他期期艾艾地看著易輝,想著自己現(xiàn)在回家就撤了那兩保溫桶的土,洗刷干凈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那下次給我?guī)恚院筮€能用得上?!币纵x也不戳穿,徑自點頭。
孫韶臉上立刻掛滿了苦瓜,“給誰用?。俊?/p>
“自然是給你?!币纵x含笑看他。
孫韶頓時期期艾艾地抱著手里的保溫桶問道:“我今天吃完,你帶回去,下次還用這個保溫桶唄?!?/p>
“那兩個呢?”易輝好整以暇地看他。
孫韶仰頭看了看天花板,心一橫,牙一咬,說道:“我種著花呢!”
易輝神色忽而就變得詭異了,他瞅著孫韶,拿手量了量孫韶腦袋,那意思——這沒病吧?
孫韶撥開對方的手,嘟嘟囔囔地道:“那啥,那幾天,咱們不是沒見面嘛……我就尋思著,反正也沒有辦法還給你了,不如廢物利用一下,種點花還美化環(huán)境不是?”
易輝眉眼含笑,不置可否,最后只一句話定奪:“明明是你躲著我,你居然還學著人家搞遷怒?!?/p>
孫韶:“……”
易輝:“算啦算啦,等開了花,搬一盆給我吧,對了,你種的什么?”
“就最常見的太陽花,生生不息,代代相傳的那種,你還指望我能種點什么名貴的?”
“不,我反而擔心你種的太嬌貴了,下次再鬧個不高興,隨便兩下就給你虐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