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就說。”梁曉才嘴里習慣性叼著東西,聲音有點兒含糊著,吊兒郎當?shù)臉幼?,“天總不會塌下來的咧,猶豫什么?”
“梁哥,是這么回事。這個城里的人好像都不待見咱們?!睆垪澱f,“我昨兒個去問些事情,他們一看我穿著盔甲,都躲得遠遠的。我還沒走近呢就跑了。我起先還想是不是我臉上有啥東西,把他們嚇著了。后來才知道不是,是因為咱們穿了身軍皮?!?/p>
“有這回事?”梁曉才還真沒太注意。他來了盤海城還沒去街上轉(zhuǎn)轉(zhuǎn)呢,再說每次都是便裝在馬上來去匆匆的。
“有啊有啊?!睆埩赫f,“所以我們今兒就換衣裳了?!?/p>
“按說換了也沒什么,不過明兒個還是換回來吧?!绷簳圆怕砸蛔聊フf,“他們大抵是怕原來那些在鐵臂軍給錢光祖當走狗的人。但咱們不是他們,做錯了事的也不是咱們,所以沒必要遮遮掩掩的。當兵是件光榮的事,記住了?”
“是!/記住了!”
“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你倆熱的時候記著叫門,跟我娘要口水喝,別傻站著不好意思吭聲?!?/p>
“知道了梁哥?!备鐐z笑笑,突然覺著來這里當守衛(wèi)也不錯!
梁曉才沒再說什么,溜達著出去了,他打算買完衣料送到家里之后再去找霍嚴東。他也不打算多買,就買兩塊顏色淺一點的。剛好順便看看街上做買賣的人生意如何。
街上看起來倒是挺熱鬧的,賣菜的賣水果的,還有賣早餐的。像是油條跟豆?jié){,豆花什么的,這個時間卻也開始收攤子了。梁曉才來到布鋪子里,發(fā)現(xiàn)這里的鋪子也比之前在虎頭關去的那家要大很多。今天他大概是第一個來的,掌柜的挺熱情,迎過來問:“客官,您要買點什么?”
梁曉才說:“我想買點做夏衣的薄衣料子,我自己穿的。不用太貴,差不多即可,您給介紹介紹?!?/p>
掌柜的一聽,笑問:“那您是想要顏色淺一些的呢還是深一些的呢?”
梁曉才說:“淺一些的吧?!?/p>
掌柜的便從白色的開始介紹開了:“這料子是今年新出的,薄而不透,輕便,穿身上還不粘身。這款淺灰色的也不錯,穿著比白色耐臟,還好洗。還有這塊,這塊都行。您要是在我們店里買料子,都可以給您送到府上去。不知小兄弟是哪家的公子?!?/p>
梁曉才笑說:“城東的大統(tǒng)領府?!?/p>
本來是想開個玩笑的,沒想到掌柜的一聽,笑容當即僵了一下,眼里又是緊張又是抵觸,就是不敢再接話。
梁曉才問:“怎么了?”
掌柜的忙擺擺手,一臉嚇到的樣子:“沒有沒有!沒什么。您隨便挑,您看中哪樣小的送您,送您?!?/p>
梁曉才:“……”
雖然天上掉餡餅他肯定很高興,但是這種“掉餡餅”他還真就不樂意!他拍拍衣料子:“掌柜的,您看我像那白拿人東西的人嗎?”
掌柜的一慫,更不敢說了。對面這位小公子長得俊俏,可是一瞪眼,那眼神太凌厲了。關鍵這是大統(tǒng)領府里出來的人??!這話他哪敢接?!誰不知道那府里的主子是個欺壓百姓的主?雖說最近有人傳錢大統(tǒng)領被抓走了,可是他們又沒見著,哪里知道是真是假,萬一是假的呢?
梁曉才嘆氣:“您要是覺著看我順眼,給我算便宜點。要是不收錢,那我不買了。還有,這大統(tǒng)領府的大統(tǒng)領不是錢光祖,現(xiàn)在的大統(tǒng)領姓霍,人很好的?!?/p>
掌柜的小聲問:“當真?”
梁曉才問:“自是真的。話說回來,以往錢光祖干什么了?你們嚇成這樣?”
掌柜的一瞅心里也沒底,又是個沒見過的人,便一縮脖說:“您還是選料子吧,我可不敢多說?!?/p>
梁曉才也沒逼迫,選了兩塊料子,對方給打個八折他就買了。買完他也沒急著回去,又去了別的地方。他很快發(fā)現(xiàn)張棟張梁兩兄弟說的是真的。雖然他沒穿盔甲,但是這盤海城里的人對當兵的沒半點好印象。他走一道聽好幾人在祈禱以后當兵的可不要出現(xiàn)在這街上。
“大嬸,當兵的都干嘛了你們怕成這樣?”梁曉才郁悶死了。雖然這一世還沒入伍,但是在他的心里他還是一名軍人啊。
“哎喲,可不敢多說。”大嬸一看梁曉才面生,轉(zhuǎn)身就去擺水果。
“有啥不敢多說!”倒是她旁邊賣豬肉的大哥爽快,“還不就是隔三差五來搶東西。見著啥拿啥錢都不給。小兄弟我可跟你說,你懷里的料子且得收好。萬一要被看見,不是大哥嚇唬你,肯定得被搶走?!?/p>
“不會?!绷簳圆诺嗔说?,笑笑,“誰要是敢搶,我今兒就剁了他坐這擺攤賣人肉?!?/p>
屠夫大哥:“……”
大哥默默把刀往后收收:“小兄弟,你瞅著眼生啊,誰家的?”
梁曉才想了想說:“霍家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