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溪幫她把一行李箱的禮物都找地方放了,看了眼就快指向零點的時鐘,開口道別。
他開門走出后,看見還沒來得及走遠的岑筠連。
岑溪平靜地帶上了身后的房門,視若無物地進了對門臥室。
岑筠連面色尷尬,猶豫片刻后還是跟了進去。
“……你怎么這么晚還在妹妹房里?”
“你站了那么久,難道沒聽到一言半語嗎?”
岑筠連尷尬地笑了兩聲:“沒多久,沒多久……”
“只要你聽見了,就不應(yīng)該再問這種問題?!贬f。
“好,不問,不問……”岑筠連說:“我是來……”
“來給岳家做說客的。”岑溪先說出他的臺詞。
岑筠連咳了一聲,說:“我知道譚旌和林家有仇,但你也不該什么都不告訴我就這么……岳家對我們岑家有恩,你讓我夾在中間很尷尬,一方是我多年好友,一方是我親兒子,你讓我怎么辦呢?”
岑溪無動于衷,笑道:“你想怎么辦就怎么辦?!?/p>
“我是來和你講道理的……”岑筠連說:“譚旌當年是造謠了生命制藥,既然你用賭場讓他欠了債,那就讓他傾家蕩產(chǎn)得了,做人留一線,不用把人往死路上逼?!?/p>
“你既然做了岳家說客,知道他們?yōu)槭裁催@么著急為一個八卦雜志主編忙前忙后嗎?”
“……”
“你猜到了?!贬χf:“你猜到了,卻還是要讓我放棄?”
“……現(xiàn)在再來追究過去的事有什么意義?”
岑筠連避開他的視線,說:
“商場如戰(zhàn)場,你是年紀還小,不知道這種事在商場有多常見,我們不該一直想著過去誰讓我們遭受了多少損失,而是要往前看,未來誰能給我們帶來更多利益……你要是再冥頑不靈,再不放人,我就……”
岑筠連沒有底氣,說話聲音越來越小,別說威懾別人了,就是威懾自己也做不到。
“你就怎樣?”岑溪笑道。
岑筠連想了半天,憋出一句“我就凍結(jié)你的信用卡……”
他話一出口,自己都臉紅了。
他給岑溪辦過信用卡嗎?岑溪不是岳尊,難道凍結(jié)信用卡就能讓他乖乖低頭嗎?
“你還記得給我辦過哪張信用卡嗎?”
岑筠連梗著脖子說:“我可以去查!”
“不用查了。”岑溪說:“中國銀行,尾號678的信用卡,這是十六歲生日那年你送給我的禮物,你說過去虧欠了我很多,每當看見我心里都會十分愧疚,你還說今后會好好對我,承擔起一個父親的責任——這些,你都一幷忘了?!?/p>
岑溪從錢包中摸出一張卡片遞給岑筠連。
“這張卡我一直沒有用過,但是你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p>
岑筠連楞住,雙眼不可思議地瞪大了:“怎么可能?沒有刷卡,你是怎么在國外讀書生活的?”
岑溪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一如平常地笑著,說:“不用凍結(jié)了,直接銷卡吧?!?/p>
岑筠連的目光落在那張卡上,火燒一樣飛快避開了。
“你是翅膀硬了,我說不聽……隨你去吧,別事后來找我哭?!?/p>
岑筠連飛快逃出臥室,別說岑溪沒留他,留他也坐不住。
他回到二樓的主臥,唉聲嘆氣不止,正好岳秋洋打來電話,他不敢接,把手機像燙手山芋一樣扔到床上,還好岳秋洋的電話響了沒多久就掛掉了。
林成周和林茵都已經(jīng)是逝去之人了,逝去之人,只能藏在心里懷念,真要比較起來,輕若鴻毛。
如今能被他放到天秤上比較的只有岑溪和岳秋洋。
一個是此生摯愛和他的親兒子,一個是雪中送炭、患難與共的多年好友,岑筠連自認開明,但他始終是個重視血脈的凡人。
岑筠連一夜未眠,在兩難平的天秤上猶豫了很久。
第二天天還不亮,他懷著滿心愧疚,無顏面對岳秋洋,只能悄悄發(fā)去一條短信:
“秋洋,對不起!我辜負你的囑托,沒能說動這混賬兒子,這事我愛莫能助了……”
在血脈和摯友之間,他最終還是隱晦地往岑溪身邊站了一腳。
岳秋洋只能影響他的現(xiàn)在,而岑溪卻能影響他的現(xiàn)在和未來,雖然難以取舍,但真正到了該取舍的時候,岑筠連雖然心痛,依然能理智地看清現(xiàn)實,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決定。
這事,他不攙和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
譚旌被捕,岳岑兩家異動,但真正的影響還要等很久以后才能看出。
在岳岑兩家默默博弈的時候,二月來了。
岑念上次來機場是為了接岑溪,這次卻是為了離開岑溪。
天賦異稟國際賽分為初賽和決賽兩場,決賽在六月舉行,初賽則在二月二月二,也就是明天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