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彼Z氣平靜。
侯予晟笑了笑,根本沒把她的實話當真。
兩人搭上電梯后,電梯下降了沒一會再次停止。
三樓的岑琰珠和盧婭英走了進來。
“你們也聽到喇叭聲了?”侯予晟笑道。
“嗯?!贬檩p描淡寫地說。
其實她們已經(jīng)在電梯前等了快十分鐘了,一直等到電梯被叫上四樓,再從四樓下來。
岑琰珠一直追問盧婭英到底想做什么,但是盧婭英卻始終賣著關(guān)子,不肯痛快告訴她。
岑琰珠肚子里包著氣,看見電梯里的同父異母妹妹更是生氣,她目不斜視地直視著前方,祈禱電梯早一秒種落地。
她不想搭理岑念,然而應(yīng)該和她站在同一陣線的盧婭英卻離開她的身邊,向站在后方的岑念湊了過去。
岑琰珠從透明電梯壁的鏡像里見到這一幕,先是憤怒,接著很快反應(yīng)過來——難道是盧婭英開始行動了?
侯予晟原本站在岑念身旁,在盧婭英湊過去后,他笑著主動和盧婭英交換了位置。
“你叫岑念?”盧婭英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神情冷淡的少女點了點頭。
“你長得真漂亮?!北R婭英在說這話時,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嫉妒。
為什么老天爺這么不公平,好東西都給了別人?
岑琰珠都算了,一個私生女也這么好運!
最讓人不爽的是,這個私生女對她的恭維無動于衷,冷淡的神情上根本看不出絲毫畢業(yè)證上那個靦腆的少女模樣!
難道是覺得麻雀變鳳凰了,就可以和她眼高于頂?shù)慕憬阋粯涌床黄鹑肆藛幔?/p>
盧婭英嫉妒得牙癢,在心里暗道:既然如此,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聽說一會還有外人到來,岑念這條名牌裙好看是好看,但是太素色了點,不適宜見客。
盧婭英決定給她添點喜慶的顏色。
長這樣一張臉,平時一定很喜歡被人關(guān)注吧?她就幫她一把,讓大家都看著她。
盧婭英從褲兜里悄悄摸出一個眼藥水滴管,因為沙眼的緣故,她常年攜帶眼藥水,把瓶子扔掉,用滴管吸入儲存在鋼筆中的紅墨水后就成了簡單便攜的陷害道具。
這方法對其他人可能沒用,但對這個私生女肯定有用,照片上的岑念一副怯弱靦腆的樣子,要是叫她當眾出了這個丑,指不定會躲在被窩里偷偷哭幾個晚上。
她趁著沒人注意,拿著滴管的右手靠近岑念身后。
滴管斜對著白色的裙子,一旦捏下,上面就會開出星星點點的梅花,盧婭英懷著陰暗的惡意,兩只手指輕輕捏下頭部的橡皮——
“你的手在做什么?”
一個冷淡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動作。
盧婭英心里一跳,抬起眼來正好對上岑念冷冷的視線。
“我……我沒做什么啊……”盧婭英說。
電梯里的視線都落到了她身上,盧婭英不知道哪里露了餡,尷尬地笑著,舉起兩只手:“你看,我沒做什么啊。”
她的兩只手上都沒東西,為了讓人們看得更清楚,她還特意把兩只手掌都轉(zhuǎn)了轉(zhuǎn)。
岑琰珠和侯予晟都沒說話,一人目光懷疑,另一人依然微笑著。
岑念一把握住她的右手右手手腕。
盧婭英的笑容僵硬了。
岑念的眼神太冷,冷到她下意識避開了她的目光。
這怎么可能是照片上那個靦腆怯弱的人?!
“你是笨蛋嗎?”她說。
盧婭英啞口無言,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岑念不僅握住了她的手腕,也握住了藏在袖口里的那枚滴管。
她能感覺到紅墨水正從滴管中流出,逐漸浸染她的衣袖,她卻一個字的非議都不敢說。
岑琰珠不知發(fā)生了什么,驚疑不定地看著兩人。
電梯穩(wěn)穩(wěn)停到了一樓。
透明的門扉向著兩邊緩緩打開,侯予晟露著紳士的微笑,說:“……需要幫助嗎?”
盧婭英求救地看向侯予晟,他卻看都不看她。
他目不轉(zhuǎn)睛注視的,是那個黑發(fā)雪膚的殊麗少女。
“不需要。”她冷冷說。
岑念松開手,一幷松開了盧婭英袖口里的東西,她松手后,每個人都看到了盧婭英袖口上的紅色水痕。
多余的話不必再說,岑念懶得和笨蛋多費唇舌。
她面無表情,一步走出電梯。
岑琰珠皺起眉,狠狠瞪著毛遂自薦卻出了大丑的盧婭英,后者臉色漲紅,心虛地不敢看她。
岑琰珠怒氣沖沖地走出電梯,侯予晟看著快哭出來的盧婭英,一如往常地微笑著,說:“下次別這樣了?!?/p>
盧婭英又難堪又感激,對侯予晟用力點了點頭。
侯予晟轉(zhuǎn)身走出電梯,幾步就追上了前方的岑念。
岑念早就從轉(zhuǎn)角的金屬裝飾上看到了電梯中發(fā)生的那一幕,無微不至的侯予晟讓她想起了她原來的中央空調(diào)。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作用范圍很廣。
忽然離開了那個陪伴她好幾年的中央空調(diào),岑念還怪想念的。
“在想什么呢?”侯予晟忽然回過頭看著她。
“在想你?!贬蠲摽诙?。
腦子轉(zhuǎn)得太快也有壞處,比如這個時候,她的身體沒跟上大腦的運算速度,直接把她最開始的念頭說了出來。
侯予晟一楞,接著嘴角上升弧度變得更大。
“想我什么?”
不愧是鬼畜文男主之一,聽到這么唐突的話也能閉著眼睛順桿上爬。
要是有誰第一天認識就對岑念說“在想你”,岑念可能會忍不住把他空投到太平洋里讓活潑調(diào)皮的大白鯊給他做個頭部按摩。
“功率大?!彼f。
侯予晟:“……?”
他還想問,兩人已經(jīng)走進了客廳。
和岑念預(yù)想的不同,客廳里只有一男一女,據(jù)說會在今天回國的原身哥哥不見蹤影。
“你舅舅帶你參觀好房子了?”中年男人開口,審視的目光游移在她的面孔上,在她進入客廳之前,他還在笑著說話,見到她后,他就板起臉,擺出了一副嚴肅家長的表情。
就中年男人的平均顏值來說,他算是頂尖的那一小撮,不論是光潔的皮膚狀態(tài)還是結(jié)實勻稱的體態(tài),都能看出他精心保養(yǎng)的痕跡。
結(jié)合場合,聯(lián)系語境,這應(yīng)該就是她這具身體的基因提供者之一,岑氏目前的掌權(quán)人岑筠連。
岑念點頭。
岑筠連不太滿意這個鮮少來往的小女兒臉上的冷漠,但他仍耐著性子繼續(xù)說:
“你對房間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就和侯阿姨說?!?/p>
“是啊,有什么需要就和阿姨說,來了這里呢,你就當在自己家一樣,別見外?!贬捱B身旁的女人幫腔道。
她神色看似悠然,雙臂卻緊緊地抱在胸前,綜合各種條件,岑念可以斷定她就是岑家目前的女主人侯婉。
站在侯婉身邊的高挑少女岑念已經(jīng)見過一面了——她的同父異母姐姐岑琰珠。
岑琰珠站在侯婉身邊,她的朋友則像隨從一樣站在她身后,望著玄關(guān)的方向滿臉失望。
岑琰珠充滿戒備的眼里還帶著一抹對私生女不屑隱藏的輕蔑和厭惡。
她在戒備什么?
擔(dān)心她分走岑家的家產(chǎn)嗎?
岑念平靜地迎著岑琰珠敵視的目光,對方的擔(dān)憂大可不必,這種層次的破落戶她還看不上。
“姐夫,怎么只有你們回來了?岑溪呢?”侯予晟問。
“臨著上飛機之前被學(xué)校叫走了——誰知道什么事,大概得明天才能回來了?!?/p>
“那我晚上不在家里吃了?!贬轳R上說。
“晚上早點回來。”侯婉說。
岑琰珠走出一步,看向站著沒動的盧婭英:“你還不過來?”
盧婭英這才不情不愿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