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盛洵無奈的聲音:“早就走了,別裝了?!?/p>
徐臨的肩膀一松,坐到沙發(fā)上,還在嘴硬:“什么裝不裝的,我已經(jīng)不管他了?!?/p>
盛洵充耳不聞:“擔(dān)心了好幾天,現(xiàn)在見著了,放心了吧?!?/p>
徐臨不說話。
盛洵:“別以為我沒看到你給那個小助理打電話,讓他天天去棠棠那兒,給你匯報情況。”
徐臨:“……”
“打了他一巴掌,半夜還心疼得偷偷抹淚,以為我沒發(fā)現(xiàn)?”盛洵幽幽嘆了口氣,“小臨,我們都這個年紀了,何必還要折騰年輕人呢。”
徐臨轉(zhuǎn)過眼,淡淡道:“托盛總的福?!?/p>
盛洵沉靜的臉色僵了僵,坐到徐臨對面,直視著他的眼:“只要你愿意,我能隨時帶你回去,讓他給你道歉?!?/p>
“犯不上?!?/p>
盛洵看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嫻熟地沏茶,熱水傾注,茶香四溢。他的心情也隨著沉浮的茶葉沉靜下來,低聲道:“棠棠這幾天問過我,他是不是太任性了,你對他失望了?!?/p>
徐臨終于轉(zhuǎn)回了頭,眼眶微紅:“……他從來沒讓我失望過。”
“我懂你的心情。”
盛洵將茶杯推過去,碧瑩的茶水清亮,冒著騰騰的熱氣。
“這幾天你不樂意和我多說話,用工作轉(zhuǎn)移注意力,趁著這個機會多說兩句吧。這些年你不肯直面我們的關(guān)系,對我躲躲閃閃,將所有牽掛都寄托在棠棠身上,把他當(dāng)成親生孩子,你沒有壞心,但小季有句話說得在理,小臨,不要變成你痛恨的樣子?!?/p>
徐臨抬起頭,望著盛洵不再鋒芒畢露、盛氣凌人的臉龐,恍惚想起往事,沉默許久,還是捧起了那杯茶,卻沒再開口。
盛洵熟知他的脾氣,悠悠一笑,抿了口茶,瞇起眼,趁徐臨陷入沉思沒注意自己,不動聲色地掛斷了電話。
沈棠戴著耳機,坐在樓下的保姆車里,眼眶酸澀。
方好問憋了一腔話,見沈棠將耳機摘下,吩咐司機開車,才忍不住小聲問:“沈哥,您和徐哥……是不是,是不是,那個……”
沈棠說不清心里的滋味,靠到車座上,淡淡應(yīng)聲:“嗯?!?/p>
方好問嚇得一抖。
沈棠瞥他:“放心,連坐不到你,臨媽不會亂發(fā)脾氣?!?/p>
方好問又大大地松了口氣。
這幾天徐臨天天讓他往沈棠那兒跑,今早徐臨很早來了公司,偏偏就徘徊在樓下的茶水間里不上去,見到徐臨那臉色,他簡直懷疑下一秒他就會提出刀來砍人。
沈棠闔了闔眼,摸出手機一看,季歸鶴幾分鐘前發(fā)來詢問的消息。
徐臨的事,沈棠不想讓他插手,想了想,回他:剛剛在公司見到臨媽了。
-小鳥:怎么樣?
-歲歲:一臉的想取你狗命。
-歲歲:不過盛叔好像已經(jīng)接受了
發(fā)完這句話,沈棠忽然發(fā)現(xiàn)不對。
從頭到尾,盛洵都沒有露出過一點驚訝,非常平淡地就接受了這件事,簡直就像,就像……
-小鳥:盛總很早就知道了。
猜測得到印證,沈棠心頭一驚。
-小鳥:咱倆去看電影被偷拍那次,盛總找我談過話
-歲歲:談什么?
-小鳥:那次徐叔也發(fā)現(xiàn)了端倪,盛總穩(wěn)住他,請我去喝茶下棋,待了一下午,什么都沒說,我也什么都沒問。
難怪盛洵頻頻幫忙解圍。
兩位大家長當(dāng)年那場,受傷害的自然不止一人,只是盛洵比徐臨占優(yōu)勢,放得下,也看得更開。
沈棠心里更為復(fù)雜,把這句話發(fā)過去,收到季歸鶴的回答:沒有,盛總其實看得也不怎么開。
-歲歲:嗯?
季歸鶴發(fā)來一段語音:“那天最后,他約我去擊劍場,故意狠狠地戳了我好幾下?!?/p>
沈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