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輕輕嘆了口氣：“行了，你還有爸爸我呢，一個譚崇算什么。接下來準備怎么辦？”

洛遙沅看他一眼，卻沒回答，思量片刻，道：“替我謝謝季歸鶴，我想要的東西他都給我了，改天給你們倆送份賀禮?！?/p>

沈棠點點頭，等洛遙沅情緒穩(wěn)定點后，叫來司機送她回去，回憶了下季歸鶴的工作表，撥了電話過去，開門見山道：“洛遙沅剛才來找我了?！?/p>

季歸鶴正好回到休息室，聞聲笑了笑，讓陳涉出去守著門：“怎么樣？”

“你查了譚崇？”沈棠莫名其妙，“你查他干嘛，和你有仇？”

季歸鶴的語氣輕描淡寫：“寶寶，我把和錢志文沾親帶故的人和祖宗八代全部查了一遍，你信不信？”

這語氣聽起來不太認真，但沈棠知道他肯定是認真的。

“查譚崇只是順手而已，看到他做的有些事和洛姐有關(guān)系，就發(fā)給她了?！奔練w鶴輕輕笑起來，“沒怪我多事吧？”

沈棠當然明白季歸鶴查錢志文的意思，嗓子發(fā)噎了好一會兒，才澀聲開口：“得謝謝你的多事?！?/p>

季歸鶴松懶地靠在沙發(fā)上，聞言笑意更盛：“口頭表達沒什么誠意，下次見面你主動點就是最好的謝意?！?/p>

沈棠耳根發(fā)熱，努力將話題帶回正軌：“錢志文現(xiàn)在沒異動，你不要做什么違法亂紀的事?！?/p>

他總擔心季歸鶴會讓人去把那老頭綁了，灌水泥直接沉海底。

季歸鶴失笑：“我可是良民……嗯，只是讓人去盯著他?！?/p>

沈棠腦中火花一閃：“你叫了幾個人盯著？”

季歸鶴老實回答：“三個?！?/p>

沈棠沉默片刻：“臨媽說，這幾天那老頭身邊有三個生面孔跟著，懷疑是老頭請來的保鏢，想挑個合適的時機，蒙頭揍那仨人一頓?！?/p>

“……”季歸鶴道，“巧了，我這邊的人也這么說的?！?/p>

沈棠：“……”

季歸鶴：“……”

沈棠尷尬地岔開話題：“今天的工作結(jié)束了？”

季歸鶴默契地不提那事：“剛結(jié)束。”

沈棠躺到軟軟的沙發(fā)上，仰頭看著空蕩蕩的家，抱著軟軟的抱枕，蹭了蹭，再開口時有點撒嬌的味道：“今天可以過來嗎？”

難得見他直白撒嬌，季歸鶴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嗯？”

沈棠：“最近頻發(fā)噩夢，季先生的護身符時效過了，急缺一枚新的?！?/p>

胸口陡然燒起了一股火，直壓向下，季歸鶴趕緊喝了口涼水壓下。

小美人的撩人功力見長，他快有點吃不消了。

季歸鶴做事干脆徹底，發(fā)現(xiàn)一點不對的苗頭，直接托家里的關(guān)系把譚崇查了個底朝天。這些年來譚崇熱衷慈善，美名在外，有時飄飄然了點，就露了馬腳，即使盡力補救，到底不如扎根深穩(wěn)的沈家，要查也沒那么難。

洛遙沅和沈棠傾訴完，當天就找了個可靠的人，借口是譚崇公司里蒙冤受挫的無辜員工，憤而曝光譚崇不為人知的一面。

一邊曝光著譚崇，一邊繼續(xù)楚楚可憐的依附著他。

演技爆表的洛影后沒讓譚崇懷疑，他以為這是錢卉的手筆，本來愜意地置身事外，這下頭皮都炸了，親自動手去收拾錢卉，變成了前夫前妻徹底反目。

錢卉沒精力再潑臟水，坐山觀虎斗的倒變成了洛遙沅。

網(wǎng)上轟動一片時，沈棠正和季歸鶴窩在一個被窩里看熱鬧。

外面越來越冷，家里卻隔絕了一切，溫暖如春，今晚還下了場雨，外頭凄風(fēng)冷雨，聽著沙沙的雨聲，沈棠整個人幾乎趴在季歸鶴身上了，舒舒服服地瞇著眼，昏昏欲睡：“小鳥，洛遙沅的事你是不是猜到了？”

季歸鶴漫不經(jīng)心地啄吻著他的頸側(cè)，淡淡道：“差不多，沒事就好?！?/p>

沈棠喃喃道：“錢志文那邊……我總有點心神不寧。”

季歸鶴握握他的手，剛想說話，沈棠的手機忽然響起。

一陣接一陣的鈴聲打破室內(nèi)的靜謐，頗為格格不入，沈棠沒來由的心慌，蹙著眉將手機拿過來，是個陌生來電。

他和季歸鶴對視一眼，按下了接通。

那邊安靜了會兒，響起個沙啞古怪的聲音：“小棠，好久不見啊。”

沈棠只覺得一股寒意竄到脊背上，皺了皺眉，坐起來低聲道：“錢志文。”

“再幾個月就過年了，你現(xiàn)在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我倒是給你們害得好慘啊?！卞X志文的聲音比以前蒼老，卻依舊是一派偽裝的慈和，“小棠，伯伯以前和你說過，壞孩子是會受到懲罰的?！?/p>

季歸鶴的眼神冷下來，摟著沈棠的肩，無聲地發(fā)了條資訊出去。

錢志文說完那番意味不明的話，便掛了電話，隨即跳出幾條短信。

沈棠強壓下不安，打開一看。

是一段視頻的截圖。

十四歲的沈棠被人壓在身下，衣衫盡破，眼眶通紅，滿臉淚痕。

伴隨著截圖的，是錢志文的一段話：

當年你們害我進監(jiān)獄，也算恩怨兩清了，現(xiàn)在用一點視頻照片，換幾千萬玩玩兒，應(yīng)該沒問題吧。

沈棠無心去看那段話，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在看到那些圖片時消失得無影無蹤，腦中嗡的一聲，渾身冰涼起來，像被扔進了冷水潭中，濕冷蔓延上心底。

季歸鶴沒看到短信，想拿過沈棠的手機看看，沈棠忽然打了個寒顫，死命抱著不讓他看，目光里透露著哀求：“……不看好不好？”

季歸鶴這回沒有妥協(xié)，他沉默地和沈棠對視著：“歲歲，你知道我不會嫌棄的。”

沈棠的嘴唇微微顫抖。

季歸鶴親吻著他顫抖的嘴唇，手下微一用力，將手機奪了過來，淡淡掃了眼內(nèi)容，黝黑的眼底似有暴風(fēng)雨在醞釀，給他蓋上被子，竭力讓語氣平靜溫和點：“寶貝，別怕，那些事都過去了，你是我最喜歡的樣子。我出去打個電話，馬上回來?！?/p>

沈棠搖著頭，拽緊了他的衣角，不肯放手，怕他一走就不回來了：“你要去做什么？”

季歸鶴知道錢志文的事如果不解決好，沈棠的陰影能跟隨一輩子，撫了撫他的臉頰，動作溫柔，目光卻很淡漠：“當然是，送他回他該去的地方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