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岳走了,林妙妙一屁股坐在石桌上,先長長吐了口氣,然后不高興地噘著嘴道:“你干嘛去了?出去都不和我說一聲?!?
青羽從乾坤袋里取出塊兒玉牌遞給她:“去報名宗門大比,順便給你辦新的身份玉牌?!?
林妙妙接過身份玉牌用神識探了探,果然上面的信息是藏劍峰蕭飛嶼名下記名弟子,她瞅了蕭飛嶼一眼,后者正對她露出個燦爛的笑容:“乖徒弟,還不快來拜過為師?”
林妙妙切了一聲,沖他翻白眼:“誰要做你徒弟?”
她永遠都只有一個師父,才不會亂認別人做師父。
她的態(tài)度不甚恭敬,但看在蕭飛嶼眼里卻頗為有趣,同樣的驕縱在林妙妙做來就多了幾分可愛,要是他那個小師妹崔玲玲擺出這樣的作態(tài)只有令他頭痛的份兒。
“要讓你離開外門只有這個辦法,或者等我結(jié)了金丹再將你轉(zhuǎn)入我名下?!鼻嘤鸬氐?。
林妙妙晃了晃小腿,不滿地嘀咕:“我才不想認什么師父…算了,就先這樣吧,左右……”
她把后面的話咽回去,左右她也不可能在這兒呆一輩子,總有一天會離開。
蕭飛嶼看這兩人當(dāng)著他的面毫不避諱地討論以后如何擺脫他,心里真有點不是滋味,他正想說兩句話挽尊,青羽忽然轉(zhuǎn)過頭看他:“師兄還不走?”
蕭飛嶼:………今兒是見識到什么叫過河拆橋了。
蕭飛嶼憋屈地離開之后,林妙妙見沒了外人,立時氣鼓鼓地抱怨起來:“我討厭玄云宗?!?
“吃不好住不好,規(guī)矩還多,討厭的人也多。”
林妙妙擰著秀氣的眉,聲音里不無委屈,她好想師父,想回天行宗,在宗門里哪會有人敢欺負她,就是那個討厭的陸閻王也不敢真對她動手,自打來了玄云宗什么阿貓阿狗都敢往她面前湊,就剛才那臭丫頭也敢對她大呼小叫,什么玩意兒!
她越想越生氣,對青羽也多了些不滿,瞪著他道:“還有你,招蜂引蝶!”
青羽是知道她這狗脾氣的,向來不予計較,反正這丫頭過了氣頭就沒事了,他在旁邊的石凳上坐下,淡聲道:“昨日聽你說報了宗門大比?”
林妙妙使勁兒一瞪眼:“你別想岔開話題!”
她憤憤地控訴起來:“自打來了玄云宗你都不管我,就是閉關(guān)也該給我捎個信兒??!我可是為了你才來這破宗門的,你那個師父說話不算話,害我足足做了兩年雜役弟子,你知道做雜役弟子多苦嘛?居然還要種地!要不是有好心人幫忙我現(xiàn)在恐怕都變成村姑了!”
林妙妙做了雜役弟子才知道原來平日宗門里吃的靈米靈蔬都是由他們種植的,她以前以為這些東西丟了種子自己就會長起來,到真正接觸過才曉得還有除蟲布雨等等一系列繁瑣的事情,而且沒做好還會挨罰。她剛?cè)サ臅r候把靈蔬種子都給淹死了,氣得管理田地的老頭兒吹胡子瞪眼給她一頓好罵,完了給她頒布了雙倍的任務(wù),不做完就不許回去睡覺。
后來還是有個好心腸的男弟子偷偷幫她把活兒做了,林妙妙為此十分感激,賺了靈石之后送了他好些東西以表感謝。
她發(fā)牢騷的時候青羽就在旁邊靜靜聽著,林妙妙看他不說話更不高興了,從石桌上跳下來就往外走,青羽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蹙眉道:“你去哪兒?”
林妙妙甩開他的手:“去找個肯跟我說話的!”
少年抿了抿唇,又捉住她的手腕問:“你想聽什么?”
林妙妙用力哼了一聲,重復(fù)指控道:“跟你說這老半天一點回應(yīng)都沒有,不想管我干嘛還讓我做勞什子記名弟子?!?
青羽眉頭蹙得更緊,淺色睫毛動了動,最后啟唇吐出幾個字:“我沒有不管你?!?
林妙妙滿臉不信:“那這七年你怎么連個信兒都不捎給我?”
少年眸色沉沉地看她:“我有托人照看你?!?
林妙妙反射性問道:“誰啊?我怎么不知道?”
他默了默,緩緩地說:“我剛來的時候并不認識什么人,每日又要潛心修煉,等到第二年才跟師兄師姐們熟悉起來,我托劉師兄打聽你在外門的情況,得知你靠著販賣符箓衣食無憂,便歇了給你送錢物的念頭,再輾轉(zhuǎn)請了管理外門的胡師叔將你從雜役弟子提為外門弟子?!?
他語氣平緩,說到這里時略略停頓,臉上還是那副平靜到有些沉寂的表情,林妙妙卻已睜大了眼:“升我做外門弟子的事兒是你讓胡仲開的后門?”
他垂眸嗯了一聲,長睫遮住了那雙略顯陰郁的眼,林妙妙愣愣看他半晌,突然問:“那回執(zhí)法堂要罰我去思過崖,是不是你從中周旋的?”
青羽淡淡應(yīng)了,林妙妙恍然大悟:“我就說怎么后來沒了下文,原來是你——”
她心頭那些不滿頓時煙消云散,高興得猛拍青羽的肩膀:“哎呀算你有心,就知道你心里還有我!”
她先前可不是這么說的,青羽瞥她一眼沒吭聲,林妙妙忽然又興奮地問:“快說說,你還瞞著我做了什么好事兒?”
青羽握住少女手皓腕的手緊了緊,片刻后冷著嗓子道:“……四年前周天啟那件事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