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朗在煙灰缸里磕了磕煙灰,道:“嗯,放了?!闭f著抬眼看他:“怎么?你還有事?”
邢朗把胳膊支在桌子上撐著臉,有意無意的也向他湊近,又一步的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離得近了,魏恒才看到他雙眼瞳孔中那一片灰白色,冷冰冰的,頗不近人情。
魏恒垂眸避開他的目光,一臉平靜道:“沒事,我以為他會向你吐出點別的什么?!?/p>
邢朗不聲不響的盯著他琢磨了一會兒,然后笑問:“比如呢?”
魏恒看向他,扯開唇角,訕笑:“我怎么知道?!?/p>
或許邢朗習慣了裝神弄鬼,或許邢朗從來都是這么神秘莫測??傊汉愦藭r在他面前感到?jīng)]有絲毫安全感。好像他的心事在邢朗面前全都無所遁形,邢朗早已看透了他,而邢朗不說破的原因只是想像此刻一樣,逗弄戲耍他。
魏恒沉下臉,悄悄的捏緊了手里的巧克力,險些把巧克力捏碎。
邢朗的目光從他臉上慢悠的往下移動,落在他帶著一雙黑手套的手上,忽然伸手過去掰動魏恒的手指,把魏恒捏在手里的半顆巧克力拿了出來。
邢朗慢條斯理的解著包裝紙,道:“他的確跟我說了點別的東西?!?/p>
魏恒定了定心,決定涉險多問一句:“什么?”
邢朗把半顆巧克力放進嘴里,抬臉沖他一笑:“你猜。”
魏恒:……
他想起身走人,剛一站起來就被邢朗拽住胳膊。
“誒誒誒,開個玩笑而已,坐下坐下?!?/p>
他被邢朗拉住胳膊強拽到椅子上坐好,魏恒扯回自己的胳膊,留給邢朗一個冷冰冰的側(cè)臉。
邢朗看著他的側(cè)臉,話音依舊低沉且神秘,用只能讓他聽到的音量道:“馮光給了我一條銀江市718滅門案的線索?!?/p>
魏恒轉(zhuǎn)頭看著他,看似不為所動,實則心緒涌動。
銀江718滅門案?難道馮光真的和銀江方面有關(guān)?
邢朗點到即止,只吐露這一句,隨后無視他追問的眼神。不動聲色的換了個話題:“昨天晚上發(fā)生了一件有趣的事?!?/p>
魏恒心中一緊:“什么事?”
邢朗把漂亮的金色糖紙撕成粉末,一點點灑在煙灰缸里:“馮光的身份不做好,我懷疑他和蕪津的販毒網(wǎng)有關(guān)系。如果他真的有一些同伙,他被帶到警局接受調(diào)查,肯定會被那些人誤認為他落網(wǎng)了,那么想把他滅口自保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昨天晚上我釋放馮光,就是想看看有沒有人對他下手,結(jié)果,還真被我逮著一個?!?/p>
最后一縷金末灑進煙灰缸,邢朗慢悠悠的捻摩著沾到指腹的金粉。
魏恒看著蓋在煙灰上的一層金色碎片,捕捉到從紙堆上升起的幾縷青煙,定了定神,問:“誰?”
邢朗把煙頭也扔進煙灰缸,抬起眼睛看著他,眼睛里暗沉,漆黑,像無邊的黑夜,“沒看到臉,但是我想,應(yīng)該是我的一個老熟人。”
老熟人……
魏恒抿了抿干燥發(fā)白的下唇,頂著重重重壓,不露山水的笑道:“是嗎?!?/p>
談話到此為止,他沒有繼續(xù)追問,邢朗也沒有繼續(xù)說下去。魏恒本來以為是他在試探邢朗,結(jié)果到頭來才發(fā)覺,或許從始至終,都是邢朗在試探他。
但是為什么?目前為止,邢朗并沒有理由懷疑他。
面前忽然飄起一片灰塵粉末,嗆得魏恒連忙摀住鼻子低咳了兩聲,皺眉道:“你干什么。”
原來是邢朗往煙灰缸里倒了一些水,瞬間煙塵亂飛。波及范圍只有離他最近的魏恒和陸明宇,陸明宇跑開了,只剩魏恒一個坐在原位忍受嗆鼻的煙灰。
邢朗揮散面前的煙灰,也咳了一聲,道:“哎,我擔心它燒起來嘛?!?/p>
魏恒白他一眼,把煙灰缸拿起來遞給徐天良:“放在窗臺?!?/p>
徐天良把煙灰缸放在窗臺上,順著窗外往樓下一看,喜道:“邢隊,阿姨來了?!?/p>
邢朗還在拿著文件扇煙灰,聞言瞅了他一眼:“帶東西了嗎?”
“好多呢?!?/p>
邢朗把文件扔在桌子上,嘆了口氣,無奈道:“下去兩個人,幫我們家老太太提東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