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馨,你在這等我。”
和護士離開時樓伶吩咐妹妹。
樓馨點頭。
樓伶把包遞給妹妹,剛起身,她包里的手機就響起來。
樓馨忙從她包里掏出電話。
電話是齊秘書打來的,樓伶望著屏幕,不知道怎么的眼皮又是一陣劇烈的跳動。
她用力揉了揉眼皮還在跳的那只眼睛,心里祈禱希望齊秘書打來電話不是要告訴她什么噩耗。
可惜上帝幷沒聽到她的祈禱,電話一接通齊秘書就說:“大小姐,情況不妙,我剛得知標叔他們幾個都把手中的股權(quán)賣給了秦心!”
樓伶心一沉,臉色一下就變了。
“看來秦心這次是鐵了心要幷購素美?!?/p>
“就算秦心買了他們手中的股權(quán)也只占總股的12%,不可能幷購素美。”她很快冷靜下來分析。
“大小姐,你忘了莫笙手中還有四成素美股權(quán)?當初他提出要公司四成股權(quán)的時候我就懷疑他是要拿這四成股權(quán)做文章,現(xiàn)在看來幷不是我想太多,從種種他和秦牧海合作的跡象看來,他很有可能會把那四成股權(quán)轉(zhuǎn)讓給秦心,那時候秦心就等于擁有了遠遠超過你手中股權(quán)的數(shù)量成為素美第一大股東。”
經(jīng)齊秘書這么一說,樓伶頓覺一口氣梗在喉間上下不得,連身子都跟著踉蹌了一下,幸虧樓馨及時扶住她雙腿才沒軟下去。
“明天就是那筆十億多美金拆借款的歸還日期,這筆錢我們不可能拿得出來,除非是把公司賣了。”
“……”
“其實換一個角度想,素美被幷購也不是一件壞事,以素美目前的狀況,公司倒閉在所難免,如果有企業(yè)愿意幷購起碼還能保住素美,雖然素美被幷購以后就不再是樓家的了,但它始終還是樓家祖輩創(chuàng)下的基業(yè)?!?/p>
樓伶閉上眼。
她知道齊秘書說的這些都是事實,與其讓素美消失,不如被幷購,這樣的話至少素美還是存在的。
可她不甘心,不甘心幷購素美的是秦心,是她發(fā)誓就算毀了素美也不會便宜了他們的素美的死對頭!
“大小姐,事到如今一切已成定局,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為了你自己以后著想,別再和他們硬碰硬了,他們有的是時間是金錢,而我們已經(jīng)走投無路,又何必以卵擊石?”
齊秘書長長嘆了聲,又說:“我會在秦心幷購素美后辭職。大小姐,對不起,我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p>
樓伶掛了電話,臉上的神情是讓樓馨心驚肉跳的絕望。
她心急的搖晃像是被魔法定住了身子一動不動的樓伶,問:“姐,發(fā)生什么事了?你剛才說什么秦心幷購素美,難道是秦大哥要吞了我們家的公司?”
樓伶如夢初醒,頻頻搖頭。
她不會讓秦心幷購素美,不會。
撥開妹妹的手她快步走向電梯口,完全忽略樓馨以及在一旁等候帶她去做檢查的護士的詢問聲。
她站在電梯外拼命按電梯開啟鍵,正方形格紋的金屬梯門映照出她的身形,她盯著自己那張微微有些扭曲的臉,在自己眼里看到迅速蔓延開來的恐懼。
“姐,你不做手術(shù)了嗎?”
樓馨追上來捉住她一條手臂問。
她茫然的搖頭,大腦一片混亂。
“那你現(xiàn)在去做什么?”
她要去做什么?
她腦子里像塞了一團漿糊,一時想不起來,只茫然的望著金屬門上那個像傻子一樣的自己,等過了幾秒她才喃喃說:“我要去找他,他不能這么對我,他不能……”
“你要去找誰?找那個王八蛋嗎?”樓馨驟然瞇起眼,“姐,他都這樣對我們了你還要去找他?還要去看他的臉色對他搖尾乞憐?他根本就不再是以前一心一意愛著你的穆大哥了,你醒醒好不好!就算你去求他他也不會放過我們的,你不要再傻了!”
樓伶沒有回應(yīng),她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要去找莫笙,樓馨那番話她根本就沒聽進去一個字。
梯門開啟,樓伶擺拉開妹妹的手直楞楞的走進去,樓馨擔心她出事也跟了進去。
從醫(yī)院出來,樓伶一上車就撥電話給莫笙,電話是很快就通了,卻沒有聲音傳來。
她邊轉(zhuǎn)動方向盤把車開出停車場邊說:“我要見你,現(xiàn)在,立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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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伶約了莫笙回淺水灣的別墅。
芬嫂已經(jīng)好幾天沒見到她,被她憔悴的樣子嚇了一跳,卻也不敢多問什么,而她更是不想開口,只是木偶一樣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盯著某一處發(fā)呆。
這棟價值過億的別墅是莫維謙送給她的新婚禮物,她在公司那么缺錢的情況下都沒想過變賣它,因為心里一直有一種她從來不敢去正視的執(zhí)念,總以為守著這個地方就是守住了家,守住了那段甜蜜的回憶。
雖然她和他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雖然她恨他,他也恨她,雖然她和他沒有可能也不可能會再走到一起,可她仍然沒想過要賣掉它。
她就是這樣傻,這樣偏執(zhí),這樣無可救藥。
“姐,我們家會變成這樣,是不是也和秦大哥有關(guān)?”跟著一起過來的樓馨忽地問。
樓伶緩緩眨了眨眼,還沒說什么,就從對面那扇落地窗瞥到駛?cè)雱e墅庭院里的黑色奔馳。
駕駛座的車門打開,一身高爾夫球服打扮的男人從車上下來,斜陽如金似血,勾勒出男人挺拔優(yōu)雅的身形,邁步徐徐朝屋內(nèi)走來。
樓伶的視線像被膠住了一樣移不開,眼底流動著說不清是恨還是別的什么東西,讓她木然的表情裂開來,終于有了一絲情緒。
“王八蛋!把我們害得這么慘他卻還有閑情逸致去打高爾夫!”樓馨霍地站起來,狠瞪著越走越近的男人,一副隨即要撲上去拼命的姿態(tài)。
樓伶回神拉住妹妹:“你去外面走走,我和他談?!?/p>
樓馨自然不肯,樓伶就一直盯著她。
這時耳邊響起芬嫂的聲音:“先生,太太回來了?!?/p>
沒聽到回應(yīng),卻聽到朝客廳走來的腳步聲。
樓馨被姐姐盯得心軟,妥協(xié)的撇撇嘴說:“我不會走遠的,我就在外面盯著他,如果他敢欺負你,我就和他拼命?!?/p>
她說完這句話,莫笙也走了進來。
他如隼的目光直逼樓伶,壓根無視樓馨那雙噴火瞪來的眼眸。
樓伶搖了搖妹妹的手示意她離開,樓馨無奈,冷著臉往外走。
和莫笙擦肩而過時,她壓低聲說:“用那么卑劣的手段傷害一個幾年如一日愛著你的女人,你真是我見過的最無恥冷血的賤人?!?/p>
莫笙步伐一頓,終于將視線移向樓馨,她卻不想再和他多說半個字,徑直離開了。
莫笙在高爾夫俱樂部接到樓伶的電話連衣服都沒換就開車過來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那么急著趕過來,他明知道這個女人這么急著找他是為了什么,而他明明就不想見她,可大腦完全不聽使喚,仿佛有自主意識的支配雙腿走向停車場。
“我最多只給你半個小時,一分鐘都不會多,所以你最好抓緊時間?!彼淅溟_口。
樓伶垂眸,忽略胸口一次比一次清晰的疼痛,聲音壓得低低的說:“你手中持有的那四成素美的股權(quán)不能轉(zhuǎn)讓給秦心。”
莫笙早料到她要說的是這件事,卻不動聲色的問她:“你是在求我還是在教我怎么做?”
“……”
他走到她面前站定,俯下身微微偏著頭去看她,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說:“我現(xiàn)在最大的樂趣就是看你們痛苦,所以我不懂你憑什么以為我會答應(yīng)你?”
樓伶嘴唇哆嗦得厲害,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你不能這樣對我?!?/p>
“為什么我不能?”
“……”
“只要你能說出一個理由說服我,我就答應(yīng)你?!?/p>
樓伶猛然抬眼,眸底驟揚的一抹亮光如同暗夜里一掠而過的流星,承載著她那一絲微弱得近乎可憐的希望。
“你……真的會答應(yīng)我?”
“那要看你的理由能不能說服我?!彼鄙眢w在她身旁坐下,長手長腳隨意的交疊,一派慵懶。
樓伶在沙發(fā)塌陷的剎那如臨大敵,渾身都不自覺繃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