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沒能及時作出正確的判斷。

后悔錯失了她的信任。

后悔棋錯一步，滿盤皆輸。

如果他能早一點發(fā)覺對她的感情，或許事情就不會這么糟糕。

可現(xiàn)在一切已成定局，他不論有多后悔，都為時已晚。

看得太入神，沒注意門外的腳步聲，直到門被推開。

“你是誰？”拎著兩只保溫瓶的樓嘉恒一臉警惕的瞪著突然出現(xiàn)在妹妹病房里的陌生男人，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目光一下變得凌厲起來：“是不是那個野種派你來害我妹妹的？他到現(xiàn)在還不死心，還想殺人滅口？”

樓馨被大哥的聲音驚醒，睡眼惺忪的揉著眼，等看清楚站在病床前的男人，她驀地一怔：“秦大哥？”

秦牧海聽出樓馨語氣中的驚訝，卻只淡淡掠了她一眼，就又將視線重新落在樓伶臉上，完全無視狠瞪著他恨不能將他生吞活剝了的樓嘉恒。

車禍后的他比以前明顯清瘦許多，原來那頭漂亮的齊耳長碎也在做開顱手術(shù)時全部剃掉了，所以現(xiàn)在重新長出來的就只有一寸那么長。

不過這幷不影響他迷人的外形，反而還添了分剛毅的味道。

樓嘉恒聽妹妹叫秦牧海秦大哥，楞了一楞，然后才想起來，在素美還沒出事他還是素美的總經(jīng)理時他曾和秦牧海打過交道，不過因為秦牧海車禍后整個人都有些變化，所以他才一時沒認出他來。

他走到床旁把手中的保溫瓶放下，望向秦牧海，眼里滿滿的敵意。

“怎么，你和那個野種聯(lián)合起來把我們樓家搞得家破人亡公司被你們秦心收購，現(xiàn)在很得意所以跑來炫耀？”

秦牧海抬眸來看他一眼，眉頭蹙了蹙，卻沒說什么，轉(zhuǎn)身朝門口走去。

樓嘉恒重重哼了聲，轉(zhuǎn)頭問小妹：“他來做什么？”

樓馨不知怎么的臉色都白了，一副震驚又難以接受的表情。

她見秦牧海走了出去，也顧不得回答大哥，起身就跟著往門外走。

“秦大哥！”

在電梯口，樓馨叫住欲走入電梯的秦牧海，后者身形一頓，卻沒有回頭。

“秦大哥，我有話和你說。”樓馨快步走了過來，視線膠在秦牧海輪廓分明的側(cè)顏上。

秦牧海睇了眼逐漸吻合的梯門，轉(zhuǎn)身走向長廊的一端，然后在一長排的落地窗前駐足。

樓馨望著他，想起他剛才看姐姐時的眼神和表情，那種心疼和哀傷讓她心頭陣陣發(fā)苦。

“原來你真的喜歡我姐。”

她的直覺竟然這么準(zhǔn)，一語成讖。

秦牧海望著窗外，嘴唇動了動，揣在外套口袋里的那只手下意識掏出一包煙來，正想點燃一根，可突然想起自己是在醫(yī)院，只好又把煙放了回去。

“既然你喜歡她，為什么還要那樣對樓家？她現(xiàn)在這樣，你們滿意了？”

“……”

“醫(yī)生說她患了嚴重的抑郁癥，她已經(jīng)一個月沒說過話了，不論我和大哥怎么開導(dǎo)她都沒反應(yīng)。就連心理醫(yī)生都對她的狀況搖頭?！?/p>

“……”

“為什么你們一個個都那么狠心？他是，你也是，一個個都那么冷血。我懷疑你們到底是不是真的愛她？如果真的愛她，為什么舍得傷害她讓她痛苦？”

“……”

“你們成功了，公司沒了，樓家完了，她也被你們毀了，你跑來醫(yī)院看她不會是還希望她對你說聲恭喜--”

“夠了！”

秦牧海終于出聲打斷她，睇來的目光滿滿隱忍的痛楚。

樓馨譏誚的撇撇嘴：“我才說了這么一點你就受不了了？那你有沒有想過這段時間我們是怎么過來的？你們何其殘忍，生生把一個正常人逼成了抑郁癥患者，你們晚上睡覺難道都不會做噩夢么？”

“我沒有想到事情會發(fā)展成這樣！”秦牧海一字一頓，額頭青筋都蹦了出來。

“你現(xiàn)在才說這樣的話誰信？難道不是你自愿和他聯(lián)手打擊樓家？而是有人拿槍逼你？你做都做了，又何必推卸責(zé)任？”

秦牧海沒再解釋，只忍耐的深呼吸一次，然后連招呼都沒打就快步返回電梯口。

“我們很快就要移民離開香港了，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p>

秦牧海離去的步伐猛地剎住，回頭愕然瞪著樓馨：“你們要移民？去哪？”

樓馨瞥到他眼底的心慌，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話了。

“這和你沒關(guān)系。”她匆匆回了他一句就走開了。

秦牧海望著她走向病房的身影，心想樓家要移民，那就意味著以后他或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樓伶了。

他想起躺在病床上瘦骨嶙峋的樓伶，現(xiàn)在的她那樣脆弱，那樣讓人心疼，讓人忍不住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好好呵護，只想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給她。

可他已經(jīng)沒有了疼愛她的資格，他是毀了她的幫兇。

況且就算他想呵護她，樓嘉恒和樓馨也不會同意。

他蹙著眉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發(fā)怔，直到助理打來電話提醒他十點的會議，他才悵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