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海繼續(xù)喊,幷試圖要坐起來,可他一動大腦就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這時護工走進來告訴他:“那位小姐已經(jīng)進了電梯走了?!?/p>
他才失望的躺回去,腦海里仿佛響起樓伶剛才那番話。
她說的沒錯,壞事做多了的確會得到報應(yīng),而他的報應(yīng)就是愛上了她。
--是你親手摧毀了我對你那點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好感和信任……
原來她已經(jīng)開始信任他了,而他原本可以借著她對他的這點信任進一步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可因為莫笙他們提前實施了計劃,現(xiàn)在一切都毀了。
想到她憎恨的眼神,他胸口頓時又是一陣難以忍受的絞痛。
樓伶,樓伶……
他一遍遍默念著這個名字,仿佛這樣就能緩解胸口的絞痛。
可是他很清楚,她永遠都不會原諒他。
從電梯里出來,樓伶才卸下臉上偽裝的堅強,取而代之的是對如何挽救公司的茫然和無措。
她想她真是沒用,因為滿腔怒氣無處發(fā)泄所以跑來醫(yī)院對秦牧海叫板。
其實她根本就沒有任何挽救公司的辦法,就如同齊秘書所分析的那樣,眼下沒有一家銀行愿意貸款給她,都當(dāng)她是蛇蝎瘟疫,她每撥一通電話都無一例外的全被擋了回來。
可她不甘心,不甘心公司就這么輕而易舉的成了那些魔鬼的囊中之物。
她必須再想辦法,她不能認輸,她不能讓父親九泉之下死不瞑目!
“太太?”
身后傳來一個略顯遲疑的女聲。
樓伶不確定是不是在喊她,但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所以她回頭,然后就看到了提著一個藍色保溫瓶的阿蘭。
“太太,真的是你?”阿蘭見到她似乎很開心,臉上立即揚起笑容。
樓伶想到阿蘭曾經(jīng)被莫思琪搜意在她食物中下藥,害她到現(xiàn)在一見到牛奶就有陰影,秀美不由蹙緊。
“太太,你怎么來醫(yī)院了?你--”阿蘭突然頓住,因為記起了現(xiàn)在各大電視臺都在大肆播報的素美這起重大食物中毒事件,她臉色變了變,尷尬的望著樓伶不知如何是好。
到是樓伶開口問她:“你怎么也在醫(yī)院?”
“哦,我妹妹上個星期做了換心手術(shù)還沒出院,我給她送吃的來?!?/p>
樓伶想起阿蘭上次說她之所以被莫思琪唆使就是因為莫思琪答應(yīng)給她一大筆錢幫助她妹妹換心,現(xiàn)在想來,她那些未得以在她肚子里成型的孩子也算是冥冥中做了件好事。
而她現(xiàn)在還要感謝阿蘭,感謝她在她食物中下藥讓她無法受孕。
否則她那時如果懷孕了那現(xiàn)在豈不是又要去拿掉?若是不拿掉那將來又怎么跟孩子解釋TA的父母是苦大仇深的仇人?
“太太,你臉色不太好,要不要我扶你去那邊坐坐?”阿蘭問她,眼里流露出真誠的關(guān)切。
樓伶搖頭。
公司都快倒閉了她哪里還有心情管自己臉色好不好。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盡快找到能夠給素美投入大量資金的人,可誰會那么傻,明知道素美是個無底洞還往里頭砸錢?
她該怎么辦?誰能救救她救救素美?
“太太,其實有一件事是我騙了你?!卑⑻m突然說。
樓伶將神游天外的思緒拉回,側(cè)過頭去看她:“你騙了我什么?”
阿蘭一副欲言又止的為難表情,最終咬咬唇像是下定決定般一鼓作氣把她騙了樓伶那件事說了出來。
“開水和牛奶里的避孕藥其實一直都是莫先生放的。”
猶如晴天霹靂,樓伶瞬時瞠大了眼:“那你為什么要承認是莫思琪唆使你那么做的?”
“因為的確是大小姐先唆使我那樣做的,可我那天早上還沒來得及把藥放入你那杯牛奶里就被莫先生發(fā)現(xiàn)了,我當(dāng)時很害怕,以為莫先生不會放過我,結(jié)果是他親手把藥放入了牛奶里。”
樓伶承受不住的,身子搖搖欲墜。
原來她一開始的直覺是對的,果然是莫笙給她下藥,而事情拆穿時他還一副被冤枉的口吻!
“莫先生讓我繼續(xù)向大小姐匯報從她那里拿到了給我妹妹換心的錢,但卻要對你守口如瓶。那晚莫先生說是我下的藥我當(dāng)時也只能承認,因為如果我不承認,莫先生不會放過我。”
“那你現(xiàn)在告訴我就不怕他不放過你?”
阿蘭點點頭:“我當(dāng)然怕,但太太一直對我很好,我不想一輩子都良心不安,所以才決定告訴你?!?/p>
樓伶別開眼,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直直往下沉。
其實阿蘭告不告訴她那件事的真相已經(jīng)不重要了,能不能懷孕也不重要了,素美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全是拜他所賜,比起他害她家破人亡,這些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他一開始就是來復(fù)仇的,所以他怎么可能允許她懷他的孩子?
所以她不用感到悲傷,而是該慶幸,慶幸他的算無遺策和殘忍,讓她避免了她現(xiàn)在要承受生生拿掉親生骨肉的痛苦。
她不停的安慰自己,卻不爭氣的紅了眼眶,淚水也大顆大顆的滑落,如同決堤的河流,沖垮了她連日來偽裝的堅強。
可她卻努力控制住了奔騰的淚意,和阿蘭分開后又去了母親所在的那所醫(yī)院看望母親。
此時已經(jīng)是暮色西沉,她下車前戴上幾乎遮住她大半張臉的墨鏡,匆匆進了醫(yī)院大廳。
還躺在重癥監(jiān)護室里的唐淑蕓依舊昏迷不醒,樓馨哭得眼眶紅腫,一天都沒食欲,而樓伶更是滴水未進,因為滿腦子都是想這要如何才能挽救公司,根本就忘了她已經(jīng)多久沒吃過東西。
“小馨,你去吃點東西再回家好好睡一覺,我留在醫(yī)院,等你醒了你再過來?!彼齽衩妹谩?/p>
“姐,我聽醫(yī)院的護士說我們家的公司要倒閉了,這是不是真的?”樓馨睜著紅腫的大眼問她。
樓伶喉頭一痛,卻勉強扯出一抹安撫的笑來:“別聽她們胡說,我不會讓公司倒閉的?!?/p>
“姐夫呢?為什么媽咪出這么大的事他都不來?”
樓伶蹙眉:“我不是說了不準(zhǔn)再提他?”
“為什么?是不是你們--”
“小馨!”樓伶略拔高音制止妹妹。
樓馨撇撇嘴,眼淚又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