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燒完符紙,做出氣沉丹田的模樣,假裝高深莫測地道:“趙大官人你沒事就好,幸而我那仙逝的師父留給我的保命符竟然發(fā)揮了作用,雖然一直被我當(dāng)做活下去的信念的東西用掉了,但是它用得值,正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回我救了這一整個宅院的人,實在是善哉善哉?!?/p>
趙首富瞪大眼睛,過意不去道:“原來竟是您的救命符,哎呀,這回讓您用了這么珍貴的東西,在下實在是……唉,從今往后,楚天師只要你一句話,我趙某人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
“你不過一個凡人,我也不用你幫我做什么,這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p>
“唉,是啊,我也做不了什么,可就這么用了您這么珍貴的東西,這……我趙某人別的沒有,就有幾個臭錢,我在這里便要贈送十金給您,希望楚天師一定要接受了我這點小小的心意?!?/p>
楚然的眼角微微的彎了下,他露出個笑臉,推辭道:“唉,既然趙大官人如此盛情,若是再拒絕,反倒是在下的不是了,不過保護凡人不受妖孽侵害,這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眼下重要的還是先將糾纏在令公子身上的邪崇給趕走,只不過今日我已經(jīng)施法兩次,所耗精氣甚多,在三日內(nèi)都不能再施法,趙大官人你且找一個安靜的房間讓我修養(yǎng)一番再來做法,如何?”
趙首富一聽這話就知道自己兒子雖然暫時沒能治療好,但是還有救,這讓他總算松了一口氣,當(dāng)下便一口答應(yīng)道:“那當(dāng)然沒問題,馬上就為您去準(zhǔn)備?!闭f完,趙首富便呼喊下人進來收拾殘局,讓人將夫人送回房間的同時,自己親自帶楚然去他們家里最好最舒適的房間。
楚然挺直了腰桿,將自己的鐵劍歸鞘,然后便不急不緩地跟在趙首富身后出門,結(jié)果出門在轉(zhuǎn)角處的時候,衣角被一個菱角給勾住,他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腳步移動之間,刺啦一聲,他的青衫便劃拉出了一大個口子。
扭過頭看著那個大口子,他嘴角忍不住扭曲了一瞬。
這是他現(xiàn)如今僅存的的,唯一一件沒有補丁的能衣裳啊。
趙首富見狀道:“楚天師不好意思,我家的門沒有裝好,壞了您的衣裳,您放心,之后我命人重新給天師做十套賠償給您,不就是一件衣裳而已,您就別這么心疼了。”
楚然皺眉語氣不善地看著他道:“你以為我只是心疼一件普通的衣裳?凡人啊,你可知這衣裳乃是特殊的蠶絲制成,穿上之后水火不侵,普通邪崇妖孽不可近身?且穿在身上四季如春,不會感到春夏秋冬季節(jié)變換,他對我那么重要,如今壞了,我怎地就不能心疼?”
趙首富一聽是這么珍貴的東西,一下子瞪大眼睛:“竟是如此珍貴的神物,如今卻壞了,那這該如何是好?”
他心里感嘆楚天師果然不是常人,請楚天師之前,他聽別人說說楚然天師一年四季都只穿一身衣裳,有幾件甚至已經(jīng)打了不少補丁了,定然是個窮鬼?,F(xiàn)在看來,這分明就是個世外高人,只是在凡人的眼里窮罷了。
楚然嘆息了一聲,擺出高人的嘴臉,一副‘雖然我很惋惜,但是我就不與你們計較了’的樣子:“罷了罷了,壞了便壞了,這是它的命,只是它壞了,現(xiàn)如今我也確實沒有衣裳穿了,到時候可要麻煩趙大官人送幾套去我的房里。雖不如我的特質(zhì)蠶衣,但是我也只能將就一下了?!?/p>
趙首富忙不迭地答應(yīng):“一定一定,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p>
事后趙首富和他的妻子討論,為什么楚天師水火不侵的衣裳居然被他家一點點的菱角給刮壞了,兩人討論了半天,最后自己總結(jié)出了原因,一定是因為糾纏著自己兒子的邪崇太過強大,長久以來,兒子所住的房子沾染上了煞氣,所以才壞了楚天師寶貴的衣裳。
楚然躺在床上回憶方才的場景,而鐵劍則是放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他實在不明白,那個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另外,方才和趙首富對峙的時候,那妖怎么這么輕易的就離開了?看起來簡直就像是被人給罵退了,可是這怎么可能。
難道妖怪竟會與人講道理?
這個想法才出現(xiàn)一瞬間便被他給毫不猶豫地否掉,畢竟他很早就知道了,妖怪雖然修成了人形,但是本質(zhì)上依舊不是人,又怎么可能會通人性,與人講道理?況且他一出現(xiàn)就想污蔑自己想要殺人。
說起來,這妖擺出的那副被污蔑了的委屈樣子,還真是裝的像啊,比那只母狐貍演技好多了。
想到那母狐貍逃走之前看自己時得意的眼神,楚然猛地睜開雙眼,手猛地握住鐵劍,目光中帶著冰冷的殺意。
母狐貍,他絕對不會放過,而今天這只,遲早也要收拾了他。
妖,沒有一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