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章
蕭老爺皺了眉,環(huán)顧一下四周,少了某些人,也有某些人蠢蠢欲動,起身說,“你們都先在這坐著,我去看看?!?/p>
吳瑕看著他的背影,心里有些緊張,暖廳外被管家叫來的伺候的人圍成一圈,不讓人出入。
一炷香時間后,蕭老爺讓人傳話來,要蕭王氏,姚氏,和吳瑕去暢新苑,旁的人依舊在暖廳里待著。
吳瑕從叫起自己的那一刻就知道,是蕭云出事了。吳瑕又焦急又心慌,因為未知的事情。
等到了偏房,燈火通明,管家親自在門口守著,吳瑕跟在姚氏身后,一進門就見蕭老爺面色鐵青的坐在主位上,下面跪著三個小丫頭,不敢大聲的哭只能小聲的啜泣,身體不停的發(fā)抖。在蕭王氏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的時候,吳瑕往里室看一眼,一張床下擺著兩雙鞋,其中一雙男鞋,是蕭云的。
吳瑕往里走了兩步,果然看見蕭云和一個女子并排躺在床上,即使弄出這么大的聲響,床上的人也沒有要清醒的意思。
吳瑕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提起心來,松一口氣是這么明顯的嫁禍很容易就被識破,提起心來是因為擔心蕭云是不是吃了什么,按照他正常的酒量不該醉的這樣神智全無。
“天哪,這這么可能,云兒一定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笔鞘捦跏系捏@呼聲,吳瑕不去理她反常的維護,只再走了一步想知道那個女子是誰。
“瑕兒,站在那,不要再往前了?!笔捓蠣斦f。
吳瑕也已經(jīng)看清了床上躺著的女人是誰了,蕭老爺?shù)拿芬棠?。蕭老爺最后納的一個姨娘。
“爹,你不會相信他們真的有什么吧?”吳瑕不敢置信的說道。
“不管怎樣,他們躺在一起是事實?!笔捓蠣斦f。
“老爺,你一定要查清楚,云兒一定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一定是有人蓄意陷害?!笔捦跏虾苌鷼獾恼f,對跪在地上的小丫頭喝道,“你們都知道些什么,都老老實實說出來,不讓全都送到黑煤礦去。”
“爹,是不是先請個大夫來看看。二爺醉的有點不正常?!眳氰φf,“順便去讓人把宴會上所有用到的酒壺帶過來,控制住那些倒酒的人,尤其是給二爺?shù)惯^酒的人?!?/p>
“這些我都知道?!笔捓蠣斆嫔幊恋目粗鴧氰φf。姚氏看他說,“你做這樣的臉色是什么意思,你是相信云兒做了這件事,你心里就高興了?!?/p>
“我不是這個意思?!笔捓蠣斂v使面色鐵青,還是回答了姚氏的話。
“我只知道云兒現(xiàn)在神智全無,被人陷害至此,還不想辦法澄清這件事,云兒的名聲就全毀了。”姚氏語帶克制的說,但眼神里有掩飾不了的恨意,是誰,誰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陷害云兒。
“梅氏身邊的丫頭都說不知道?!笔捓蠣斦f。
“那最開始發(fā)出尖叫的人是誰?”吳瑕插嘴問,他才不會因為蕭老爺?shù)哪樕藚s,龜縮在一邊旁觀,現(xiàn)在蕭云昏迷不醒,他就要一個人戰(zhàn)斗,把所有試圖對他們有害的人揪出來,打倒。
“是奴婢。”跪在最末靠門邊的一個小丫頭抖著說,發(fā)現(xiàn)主家的這種機密,今天所有跪在這里的人都討不了好去。
“姓名,在哪里當差,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吳瑕問,隨便有點驚訝,看著那么瘦小的小丫頭,竟能發(fā)出那么大的聲音,然后,把該引來的人引來。
“奴婢名叫玉蓮,是暢新苑的雜役丫頭,是有人吩咐奴婢到偏房來整理衛(wèi)生,說有人吐了?!毙⊙绢^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
“誰吩咐的?”吳瑕問。
“奴婢不認識,奴婢是買進來的丫頭,當差還沒有半個月,奴婢不認識?!毙⊙绢^說著都要哭了。
“可還記得他長什么樣子,穿什么樣的衣裳,他是在哪里吩咐你的?”吳瑕問。
“這些不重要,你該問的是應(yīng)該是誰把云兒帶來和梅姨娘睡在一塊。”蕭王氏開口提醒說,說罷還要像蕭老爺提議,“老爺,還是把他兩分開吧,這樣躺在一起也不是辦法?!?/p>
“繼續(xù)躺著沒關(guān)系,都看著,看二爺會不會做什么不和禮的事,有人想陷害二爺,也看二爺會不會對人產(chǎn)生反應(yīng)。”吳瑕說。
像是為了證明吳瑕的話似的,內(nèi)室傳出咚的一聲,梅姨娘被蕭云推下了床,蕭云雖還沒有清醒,但是他緊皺的眉頭卻在推梅姨娘下床后舒緩開來,明顯睡的更沉穩(wěn)了。
“二爺從來不會在陌生人的床上熟睡,即使他現(xiàn)在失去意識,他也會把人推開的?!眳氰φf,“就算當年魏氏給二爺下效果強勁的催情藥 ,二爺也能保留意識到看見我后才全然放松。所以,不管有人陷害二爺是今天醉酒失態(tài)調(diào)戲父妾,還是陷害他早和梅姨娘有染,都不可能。”
蕭王氏端起放在桌上的茶杯,跪著的人中間一個抬起頭,滿臉淚水,“二奶奶,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二爺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p>
“不是我說的這樣,那是哪樣?!眳氰柕?,有人開口他反而放心些,要不然他一直不知道躲在暗處的人的用意,也就無從反駁和戒備。
“二爺喜歡才華橫溢,溫柔有女性特質(zhì)的女人。”那丫鬟直視著吳瑕說,“他根本是喜歡女人的?!?/p>
“哦,你是梅姨娘的貼身丫鬟?”吳瑕問。
那人垂下頭,不再說話,吳瑕說,“繼續(xù)說,二爺喜歡女人,那么,二爺受用過你?”
那人搖搖頭,只俯下身對蕭老爺求情說,“老爺,求求你看在梅姨娘曾經(jīng)盡心伺候過你的份上,你饒她一命吧,把她流放到最偏遠的別莊,一輩子也不會在你面前出現(xiàn)。老爺,梅姨娘也是不得已的?!?/p>
“之前問你你怎么不說?”蕭老爺問,“如今你倒是要竹筒倒豆子了?”
“之前奴婢還心存僥幸,現(xiàn)在,該知道的都瞞不住了,我卻不想老爺和二奶奶誤會梅姨娘和二爺?shù)母星椋麄兪钦鎿吹氖乔椴蛔越榉堑靡训?。他們沒想傷害過任何一個人,只是愛情讓他們做下了錯事。”丫鬟垂淚說。
“快別說了,你快要惡心死我了?!眳氰φf,“其實我更想問,二爺什么時候和梅姨娘有過私底下的接觸,老老實實的想,二爺在蕭府的每一刻我都知道他在哪,然后現(xiàn)在你要跟我說,二爺和梅姨娘是在府外相聚的嗎?”
那丫鬟望著吳瑕,“二奶奶,我知道你不相信,但二爺確實說過,希望梅姨娘幫他生一個孩子。他們通常都是在這間屋子里相聚,在去老爺?shù)男?,或者去和二太太請安,都要?jīng)過這,在這逗留一會,誰也不會在意。所以今晚梅姨娘才會來這,因為二爺給了信給她約她來,但是不知道被誰捅了出去。”
“哈哈,二爺希望梅姨娘給他生一個孩子?二爺放著滿院的美妾不要,要梅姨娘給他生個孩子?孩子出來叫他爹還是叫他哥哥,你覺得二爺已經(jīng)被梅姨娘迷的喪失理智,罔顧人倫了?你覺得二爺?shù)膶O姨娘,花姨娘,還有莫姬,長的比梅姨娘丑?”吳瑕都氣笑了,這是什么奇葩劇本。
“二爺覺得喜歡上梅姨娘是命中注定的事,二爺不喜歡他后院的女人,覺得呆板沒意思,二爺?shù)谝淮卧诨▓@里看到梅姨娘賞花時就情難自禁了,二爺甚至想過,讓梅姨娘稱病到別院里去住,等老爺百年后,他就能把梅姨娘換個身份再接進來。若梅姨娘生下孩子,他會把他當做下一輩的家主來培養(yǎng)。”丫鬟說的頭頭是道。
“我真的很懷疑?!眳氰φf,“你一邊朝老爺懇求能放梅姨娘一條生路,一邊對我什么都說出口,難道你不知道你每說出一句,都是在要梅姨娘的命嗎?”
“奴婢,奴婢只是不想聽到二奶奶這樣說二爺?!蹦茄诀叽箿I說,“二爺剛才的舉動也可以說醉后的不得已,二爺很憐惜姨娘的,每次都說姨娘是清晨樹枝上的露珠,捧在手里怕化了?!?/p>
“天哪?!眳氰Σ挥勺灾鞯膿崦p臂,這樣的形容讓他寒毛聳立,“你怎么知道這么多細節(jié),難道梅姨娘每次和人偷情時你都在?她有邀請你一起嗎?”
“二奶奶——”丫鬟一幅被侮辱的樣子。
“行了。”蕭老爺制止道,他對丫鬟說,“你口口聲聲說二爺和梅姨娘有染,你還有其他的證據(jù)嗎?”
“有的,二爺送給梅姨娘的鮫綃,南珠,梅姨娘都好生收拾著,還有一尊紅珊瑚擺件,大家都知道二奶奶喜歡紅珊瑚擺件,如果二爺不是把梅姨娘放在心上,又何必把紅珊瑚擺件送給梅姨娘,而不是送個二奶奶?!?/p>
“錯了,剛進門那會我確實喜歡紅珊瑚,但是半年后我就不喜歡了,二爺確實曾經(jīng)搜羅過一些紅珊瑚擺件給我,在我不喜歡之后,他也沒再碰過紅珊瑚擺件?!眳氰φf,“那個時候梅姨娘還沒進蕭府,對了,雖然你一直在逃避說二爺是什么時候和梅姨娘搭上的,但我還是要問一下。”
“那梅姨娘還給二爺送了親手做的衣襪鞋帽香包,二爺雖沒穿戴過,但也好好的收在他的書房里,不信你現(xiàn)在去找,一定能找到。”丫鬟急切說。
“我的院子不說鐵桶一塊,也差不離了,你確定你的同謀今晚上一定能把東西送進二爺?shù)臅坷??”吳瑕挑眉問,大聲朝外喊著,“碧水,去院子里的書房找找,另外,今晚上跟著二爺?shù)氖悄囊晃?,還沒找出來嗎?”事關(guān)秘辛,所有人的丫鬟都在院子里等候。
過了還沒一炷香,門外就有人喊說,“二奶奶,湘水有事要稟告?!?/p>
“什么事?大聲點說?!眳氰ν夂鸬馈P南氩豢赡苓@么快吧?
“小乙子被打暈扔在花園的假山里,剛才留守院里的雜役來說,院里進賊了?!毕嫠舐暫罢f。
吳瑕皺眉,“可抓到了?”
“還不知道,阿甲坐在二爺書房門口,第一個發(fā)現(xiàn)了就出聲警醒,追去了。”湘水說。
“那二爺書房還有人守著嗎?”吳瑕說,難道是聲東擊西。
“沒有,當時小丁子和阿甲在一起,阿甲追賊去了,小丁子就守在門口,沒離開過?!毕嫠舐暫罢f,“孫嬤嬤和其余留守在院子里的下人都暈倒在廚房里,像是被人嚇了藥?!?/p>
吳瑕沒在朝外喊話,若有若無的瞄一眼剛才和他高談闊論的丫鬟,開口說,“還是誰是梅姨娘身邊伺候的人,可有什么補充的?!?/p>
跪下的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先頭那丫鬟梗著脖子好像再說的樣子,吳瑕直接對蕭老爺說,“爹,你有什么想問的嗎?”
“云兒有沒有可能碰女人?”蕭老爺盯著吳瑕說,“他在和你成親后,有沒有碰過女人?!?/p>
“沒有?!眳氰μ故幨幍恼f。
“哈?!笔捓蠣敱粎氰庑?,“你說云兒沒有碰過他后院的女人?當初魏氏是說她下藥,云兒不欲與她同房,其他的姨娘呢,又是犯了什么錯讓云兒不能近身?!?/p>
“她們沒犯什么錯?!眳氰φf,“只是二爺選擇了對我忠誠?!?/p>
吳瑕沉吟了一會,覺得這樣的說法比較惹人恨,于是改口說,“是我要求的,有我沒她們,有她們沒我,二爺選擇了我。”
“你怎么敢!”蕭老爺扔了一個茶杯在吳瑕腳下,“你知不知道就你善妒這一條,我就能讓云兒休了你?!?/p>
“我知道?!眳氰z毫不被嚇到,正面對著蕭老爺,很是肯定的說,“那爹知不知道,我能讓二爺跟著我凈身出戶,而你卻再也找不到一個比二爺更好的繼承人?!?/p>
“你威脅我?!笔捓蠣敽苌鷼獾恼f。氣氛劍拔弩張,十分緊張。
“現(xiàn)在在說有人陷害云兒的事?!币κ先虩o可忍的爆發(fā)說,“現(xiàn)在的事很明顯,云兒被人陷害了,眼前這個小丫頭就是幫兇之一,如果你們不介意,是不是可以讓人把她帶下去,用一些非常規(guī)的手段問出她的背后指使人是誰?!?/p>
“雖然我也不相信云兒會做這樣的事,但是這小丫頭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我又不確定了,不過我同意,把人帶下去嚴刑拷問一下?!笔捦跏咸嶙h說,迎著吳瑕的眼神她絲毫不怯,“還有其他人也要好好審問一下?!笔捦跏虾苕?zhèn)定,這些事她都處理好尾巴,絕對不會查到她頭上。至于栽贓不成?不不,雖然這些事情看起來很像是栽贓,但是也沒有什么確定的證據(jù)證明蕭云和梅姨娘的無辜。畢竟兩人躺在一張床上,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