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蛋也會做夢嗎？似乎還是噩夢。

這么想著的時候，繼歡把黑蛋搖醒了，弄醒黑蛋的一瞬間，繼歡感覺胸口一熱。

黑蛋又尿了。

尿在舅舅身上的黑蛋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的意思，也沒有任何歡喜的意思，小爪子緊緊抓著繼歡架著自己的手掌，黑蛋的樣子緊張得不得了。

被黑蛋這么一搞，繼歡也顧不上自己之前的夢了，抱著黑蛋偷偷摸摸去浴室清洗了一下，他又輕手輕腳抱著黑蛋回屋睡回籠覺了。

然后又做了同樣的夢。

這次，對方的嘴唇已經(jīng)貼在自己的脖子附近了，繼歡也因此看得更加清楚一點，他甚至看清了對方的牙齒。

不知道是不是月光映襯的結(jié)果，對方的牙齒異常白，白且尖利，看上去簡直不像人類的牙齒。

繼歡同樣看清了對方的喉結(jié)。

那是個男人。

第二次做同樣的夢，繼歡有點困惑了：半夜夢到個男人算是怎么回事，對方還緊緊抱著自己……

抓了抓頭，繼歡低頭一看，卻是黑蛋又爬到自己胸前了，又在哼唧哼唧，然后又尿了。

繼歡：……

弄醒黑蛋，熟練地清理完兩個人之后，繼歡索性不睡了，他也不讓黑蛋睡了，給黑蛋準(zhǔn)備了一瓶奶，看著抱著奶瓶的黑蛋慢慢安靜下來，繼歡翻出了幾樣小玩具陪黑蛋玩了起來。幾樣玩具中黑蛋最喜歡里面一條青蛙布偶，原因很簡單：那只青蛙通體都是綠的，繼歡拿著青蛙在半空揮來揮去，然后黑蛋就伸出小爪子去抓，這種游戲可以鍛煉小嬰兒的感知能力，王小川的媽媽說的。

游戲的結(jié)果自然是黑蛋抓住了綠青蛙，因為是抓了很久才抓到的，所以黑蛋看起來有點高興，白環(huán)眼直勾勾盯著的對象變成了手里的青蛙，黑蛋一個人玩了很久。

這個游戲?qū)诘皝碚f或許很好玩，不過對繼歡來說明顯很枯燥，于是玩著玩著，繼歡不小心睡著了。

然后，他又做夢了。

這一次的夢還是在他的房間，繼歡發(fā)現(xiàn)自己在玩一只綠青蛙。

非常認(rèn)真的玩，認(rèn)真到繼歡有點無語。

不過內(nèi)心的喜悅是真的，暖暖的，很滿足。

繼歡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姐姐離開后，繼歡無時無刻不再擔(dān)心阿爺和黑蛋，擔(dān)心阿爺每況愈下的身體，擔(dān)心黑蛋會不會變得更加古怪，每一天，每一天他都過的很惶恐。這種溫暖的安定感覺，是在姐姐在家的時候才有的。

繼歡靜靜地感受到玩具青蛙給自己帶來的安寧。

然后——

他看到了自己。

他看到“自己”坐在旁邊，當(dāng)他抬頭望過去的時候，那個“自己”很僵硬的朝他笑了笑。

雖然長相有點朦朧，不過繼歡不會錯認(rèn)自己，可是那個“自己”穿著一件綠色t恤外加一條綠色短褲，繼歡確認(rèn)自己的衣柜里從來沒有這種搭配。

然后，看到自己的瞬間，繼歡忽然感覺有點餓了，然后心里又是一種很高興的感覺。

這是個單調(diào)的夢，不過夢里的情緒非常安寧喜悅，在這種平靜之中，繼歡沉沉的睡了一覺，直到夢結(jié)束，太陽暖暖照在他身上的時候才起床。

黑蛋正在他身邊玩耍。

黑黑的小身子光著，黑蛋靠在他身上，認(rèn)真的玩一條綠色大青蛙布偶。

玩一會兒就會看一下他，再次看過來的時候，剛好對上繼歡睜開的眼睛。

然后黑蛋就笑了。

這一刻，繼歡忽然明白了昨天晚上的夢是怎么回事：

大概……應(yīng)該……他看到的是黑蛋的“夢”吧？

繼共享一個奶瓶之后，黑蛋把夢境也與自己共享……了吧？

這就是那天之后繼歡發(fā)現(xiàn)的、和黑蛋之間的第二個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