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魔物用手指掰開他嘴巴的瞬間,一直囤積在那里的痛苦與鮮血再也忍不住了,一口血,從繼歡嘴巴里噴了出來。
為了忍住痛苦的呻吟,他早就將自己的嘴巴內部咬的鮮血淋漓了,之前由于下意識用力閉著嘴巴所以還好,如今被黑蛋的小爪子來回揉捏著,嘴巴被掀開了一個小縫,里面的鮮血就再也忍不住了!
繼歡的頭重重的垂了下去。噴出鮮血的瞬間,他仿佛把最后一絲力氣也用完了,之前的掙扎動作完全停止,他的關節(jié)一松,整個人躺直了。
黑蛋嚇壞了!
“啾啾!啾啾!”小魔物大聲叫著,他以為是自己把啾啾弄傷了。趕緊揭開被子,他從床上跳了下來,用最快的速度向外跑去,他去找阿爺了!
“阿爺!阿爺呀!”小魔物一邊喊一邊跑,外面冷極了,他卻什么也顧不得了。
周圍靜悄悄,只有他一頭小魔物的聲音在四周回蕩。他就這樣跑出了好遠,直到他重重撞上了什么東西。
小魔物從地上爬起來,看清被他撞上的“東西”的瞬間,他再次驚呆了。他看到了已經(jīng)變成冰雕的羊角魔物。
仍然維持著頂風而行的姿勢,手里還抱著柴火,羊角魔物就這樣被凍在回程的路上了。
“阿爺呀……”
小魔物呆住了。
風雪中,一頭只有六十多厘米高的小魔物頂著暴風雪艱難前進著。
呱呱被他留在啾啾身邊、代替自個兒守著啾啾,于是將阿爺帶回去的任務就落到了他一頭小魔物的身上。
他太小了,完全沒辦法把大個子的阿爺背起來,他只能用拖的。
小魔物將全身的手絹、圍巾全都用上了,將阿爺之前找來用來做柴火當做雪橇,他用圍巾手絹結成的繩子拖著雪橇前進。
阿爺就躺在那個雪橇上。
“啾啾呀?!彼÷暤慕兄编?。
當阿爺?shù)瓜碌臅r候,他便本能的想找啾啾求助,可是想到啾啾之前的樣子,小魔物立刻緊緊抿住了嘴巴。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他眼眶里滾落,他就用手背擦了擦眼淚。
手套已經(jīng)被他脫下來了,將將套出了阿爺?shù)膬筛种割^。
大雪已經(jīng)掩蓋了他之前來時的路,好在他比一般的小魔物記性好,啾啾在哪里,他知道。
風雪中,小魔物艱難前進著。
就在他好不容易拖著阿爺回到啾啾所在的地方時,他看到了倒在院子里的巨大尼加迪。
是小白。
之前他們下車的時候,小白堅定的跟著一起飛下來了,天氣實在太冷了,連這頭冰霜里誕生的魔獸也受不住了。
“小白?!焙诘靶⌒÷暤慕辛艘宦暋?/p>
他終于成功將阿爺拖進了屋子,將其中一張?zhí)鹤由w在凍成冰的阿爺身上,掀開毯子的時候,黑蛋看到了里面一動不動的小綠,再往旁邊看看,又看到了同樣變成冰雕的大白和艾羅卡。
他用吃奶的力氣將阿爺拖到了窗邊,又將小白拖到了盡可能靠近屋子的地方,然后,他再也沒力氣了。
啾啾是屋子里唯一還沒變成冰雕的人了。
可是啾啾的情況不好,非常不好。
將自個兒的小身子縮在啾啾懷里,黑蛋一抽一抽的抹著眼淚。
“阿瑾呀……”
“你快回來呀……”
小小聲的,他呢喃著阿瑾的名字。
窗外的天色在小魔物緊張又害怕的等待中,漸漸變黑了。
風越來越大了,屋頂簌簌的,墻壁開始顫抖,好像隨時都會被風雪壓倒似的。
就在這個時候——
小魔物忽然從毯子下鉆出來了。
眼圈仍然紅紅的,鼻子下還掛著一串凍成冰晶的鼻涕,他忽然抬起頭來。
“阿瑾啊?”
伴隨著一絲幾不可查熟悉的氣息,小魔物看到窗外的天完全黑了。
伸手不見五指。
世界陷入了黑暗。
從背包里抓出啾啾給他修好的古董手電筒,黑蛋輕輕跳下了床,越過阿爺和小尼加迪沉睡的身體,他飛快的向外跑去,他感受到阿瑾的氣息了!阿瑾這是……
來接他們啦?
小魔物用力推開了門。他沒有看到阿瑾,黑暗之中,他看到了一個通體發(fā)光的人形。
一面巨大的羽翼,一面骨翼,那個“人”正向他的方向轉過頭來,然后,就在看到小魔物的瞬間,那個“人”的整張面孔扭曲了。
周圍的黑暗仿佛都扭曲了,那個人的口一開一合,他現(xiàn)在說出的話語不是正常魔物可以聽到的聲音,而是可怕的聲波!
按照道理,這種聲波是無法被普通魔物聽到的,然而,此時此刻,拿著手電筒的小魔物卻一清二楚聽到了對方的“聲音”。
那是極為可怕的咆哮。
攜著無以倫比的怒意與瘋狂,小魔物看著那個“人”像一道光一般、飛快的向自己抓過來了。
“你居然活著!你居然還活著!”
“┎┥————————————”
驚恐的看著那個可怕的家伙即將抓住自己了,小魔物飛快的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