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良久,羅放終于還是開了口:“先去帝國陸軍第二研究所,我想見個朋友?!?
“是?!?
這所謂朋友自然就是謝沉淵。經(jīng)過一中午的離別愁緒,加之羅熠不在跟前,如此溫和適宜的條件下,羅放心中漸漸催生出一種十分勇敢的理直氣壯來——我已經(jīng)聽你的話分了手,難道還不能跟前同事道個別么?
她斟酌著給謝沉淵發(fā)了消息,詢問他是否有空,等會好去喝杯咖啡,消息一經(jīng)發(fā)出,沒隔多久,回信就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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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選定的見面地點正是研究所旁邊那家咖啡店。
羅放先一步到達,詢問店員是否還有空包廂,好巧不巧,正好只剩下曲夜當初帶她來的那間,她于是只得懷著一種微妙的心情開了房,鬼使神差地給自己點了一杯榛果拿鐵。
等了沒多久,一身工作打扮的謝沉淵笑盈盈地推門而入。
“今天終于有空來找我了?”
單看字面意思,這話無疑是帶著一點委屈的,但從謝沉淵的嘴里說出來,卻又十分的清爽利落,是句得體的開場白。
羅放不好意思地笑笑:“最近……確實有點忙,要忙入職的事?!?
謝沉淵聞言點點頭,在電子菜單上也給自己點了飲品,才又問道:“具體是什么工作,這個能告訴我么?”
“負責對接工業(yè)部的特別助理?!?
“不錯呀,那以后說不定還有共事的機會。”
接下來的談話大多是羅放問謝沉淵答,這一個月來同事們怎么樣,項目怎么樣,原來的副總工又是怎么走的。羅放是不帶目的地想到哪問到哪,因此頗顯得有一搭沒一搭。
她并非沒意識到這點,每次覺得氣氛陷入僵局了,就低頭剝開一小塊方糖掩飾局促,小勺攪啊攪,等想到新的話題,就端起杯子抿一口咖啡,抬頭接著發(fā)問。
可惜的是杯中的液體越喝越少,這招很快就失了效——方糖已經(jīng)化不開了,河沙似地淤積在杯底,小勺攪起來像是在攪泥漿。
羅放其實也想不通自己為什么要來見謝沉淵一面,兩個人從沒把話挑明過,加上過去半年里再沒上過床,關系的界限漸漸回退,現(xiàn)在僅僅是朋友之上的地步,照理說是沒必要特地冒著惹羅熠生氣的風險過來的。
但她就是想看看他,哪怕像現(xiàn)在這樣,面對面聊天也好。
非要說的話,羅放甚至有點遺憾,后悔當初不該和謝沉淵滾了床單,將好好一個朋友拉到了現(xiàn)在這種不尷不尬的境地。上過了床,羅熠問起來她便要心虛,她一心虛,就覺得被羅熠握住了把柄,再沒法理直氣壯地宣稱自己和謝沉淵之間清清白白,完全可以接著保持聯(liá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