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就是半年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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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放站在洗漱間的鏡子前,正在每日慣例地一發(fā)呆。
鏡中是一張再平凡不過的女孩面孔,毫無出彩之處。她看了一會,搖搖頭,將拇指按在耳后,很小心地用指甲來回刮擦,片刻后,終于掀起一道白邊,她捏住白邊,一點點向上拉,最終揭下來一層半透明的薄膜。
而隨著薄膜和臉部分離,她的相貌也大大變了個樣。
雖說五官的變化都不算明顯,但整張臉立刻就有了神采,任誰看了都得夸一句“頂漂亮的小姑娘”,和之前比起來,簡直是全然不同的兩個人。
這個流程羅放每天晚上都要重復(fù)一次,如今卻依舊會覺得像魔法般不可思議。
薄膜的商品名很長,屬于面具一類,是帝國的機(jī)密研究之一,上臉后輕若無物,卻可以顯著改變?nèi)说南嗝病_^去半年里,羅放正是靠著它的遮掩,才真正過上了安生日子。
倒出一小杯酒精,將薄膜浸入,兩相結(jié)合下,最終得到一杯略帶渾濁的液體,羅放熟練地將這杯東西倒進(jìn)馬桶按下沖水按鈕,等到“嘩”的一聲過去,忍不住笑了笑,因為覺得自己做這套流程已經(jīng)頗為熟練,簡直像是個特工。
把這個荒唐的想法暫且擱置,她接著摘下掩蓋瞳色的軟片,看眼時間,已經(jīng)快要到九點,又忙換了身衣服,坐到電腦攝像頭面前。
這是羅熠走前對她提的唯一要求,每周進(jìn)行一次視頻通話,時間通常定在休息日的晚上,時長一小時左右,近乎雷打不動!只因羅放緊急加班耽擱過那么一次。
一小時的時間里,其實大多是羅放說,羅熠在聽,她是熱愛生活的人,即便在如此無趣的地方,也能每天發(fā)現(xiàn)些驚喜,用一周的生活素材湊出足夠說上一小時的新鮮事。而羅熠同樣是個優(yōu)秀的傾聽者——他會偶爾暴露自己無知的一面,引羅放接著講下去。
羅放有時候能憑感覺猜出他是在裝,但的確演得很像,除了感覺外,挑不出破綻。
今天也是同樣。
冬極星所屬王國的建國紀(jì)念日即將到來,羅放馬上就要擁有五天的假期,她沒打算像同事們一樣探親或是趁機(jī)旅游,只想窩在自己的房子里度過寶貴的愜意時光,并且提前許久就開始從星網(wǎng)上購買物資,為這五天做足了準(zhǔn)備。
羅熠淡笑著聽羅放講完所列的計劃,按照慣例本該點評兩句,然而他沉吟片刻,忽然輕聲道:“哥哥很想你。”
大腦迅速翻譯出這句話的潛臺詞——什么時候回來?羅放唇角的笑頓時僵住,片刻后略微移開視線道:“再過段時間吧……”
時間還不夠,現(xiàn)在想想曲夜和謝沉淵,她還是會覺得心臟銳痛。
聽了這個回答,羅熠表情未變,只是沒再就回去的話題多談下去,又接著說起羅放的假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