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一時間,羅放也被羅熠攬著在某張桌前落了坐。
這種重要的公開場合,當然不是享受兄妹甜蜜時光的合適所在,兩人對面坐著一名年輕男人,相貌平凡,但看著就是個和氣的樣子,穿著打扮低調(diào)中透著貴氣,唯有襯衫袖扣上的家徽令羅放覺得十分眼熟,一時間卻也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男人先是對羅熠一點頭,聊做致意,而后笑瞇瞇地看向羅放:“皇女殿下貴安,我是徐家在帝都的事務(wù)負責人,徐琮,此次勞煩皇儲殿下引薦,是受人之托,有一件物品要代為轉(zhuǎn)交?!?
徐家兩個字入耳的剎那,羅放就覺得脊椎迅速攀上一股寒意,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條件反射似地去觀察羅熠的臉色。
羅熠仍舊是那副裝出來的溫和樣子,臉上掛著溫溫柔柔的笑,可那笑意卻不及眼底,叫羅放不由嘴里發(fā)苦,頓時覺得自己大限將至。
她強笑著問道:“是什么東西呀?”
徐琮取出一個做工精致的小盒遞過來,羅放掀開盒蓋,一打眼看去,立刻以為里面正是她當初送給徐諶的那只金屬小鳥,但仔細分辨,又能發(fā)現(xiàn)材料上有著細微的不同,應當是屬于仿制品一類。
羅熠笑著拍拍她的手,做足了樂見其成的好哥哥姿態(tài):“今天之前,我還不知道你和徐家小少爺有過這樣一段緣分,放放,怎么樣,愿不愿意嫁去徐家?哥哥幫你做個媒?!?
這簡直是赤裸裸的死亡問答,羅放連忙將頭搖成撥浪鼓,是一個字也不敢多說,生怕哪里說不對了再觸了羅熠的霉頭。
徐琮見狀,表情中不免流露出些許遺憾,不過很快又調(diào)整了回來,當下得體地表示道:“托我送來這件東西的人也并沒別的意思,只是希望如果殿下哪天到了徐家的地界,還請別忘了他這個朋友?!?
話說到這個份上,不接就是實打?qū)嵅唤o面子,羅放只好點頭營業(yè)性微笑:“一定,一定?!?
然后毫不意外地感覺羅熠的眼神又冷了冷。
夭壽啊,今天是什么日子?是不是諸事不宜?剛送走曲夜和謝沉淵,這又來個小的,羅放心里無語問蒼天,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孽要受這種罪?
好在這部分就到此為止,羅熠和徐琮接下來又開始討論起她聽不懂也不感興趣的政治經(jīng)濟話題,倒給了她松口氣的機會——卻也只是松一口氣。
羅放已然摸清了幾分羅熠的脾氣,這事要是能輕輕巧巧揭過去,那才是活見鬼了。想到這,她不免絕望,只能懷著最后晚餐的心情機械地將食物往嘴里送,草草吃了幾口墊了肚子后,就開始端著果汁盤算等下該如何哄人,才能讓羅熠稍微高抬貴手,放過自己。
等到她第二杯果汁喝完,羅熠和徐琮之間的談話也正好結(jié)束。這種宴會實在是個談事情的好場合,不過一餐飯的時間,兩人就初步談妥了一樁促進產(chǎn)業(yè)轉(zhuǎn)移的合約意向。
雙方心滿意足,于是走得也不帶留戀,唯有羅放只恨他們不能再談久些——她還沒想好消解羅熠怒氣的對策。
她惴惴不安地跟在羅熠身后,從皇宮宴會廳一路走到了套房門前,經(jīng)過足足小二十分鐘的路程,才終于聽到他開口說了離席后的第一句話:
“今晚想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