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諸說:“你不必轉(zhuǎn)移話題拖延時間,我說過我不在乎?!?/p>
族長勾起輕蔑的笑意,“怎么可能不在乎?若真不在乎,大人又何必跟這些人一起來難為我們呢?”
族長顯然是沒看出其他人的身份的,不然也不敢這么理直氣壯。畢竟有白澤在,怎么可能冤枉了誰?
辛彌挪到夫諸身邊,“哥,你們認識?”
夫諸輕笑,“很久之前見過而已?!?/p>
族長自顧地說:“夫諸大人,當(dāng)初是我們的錯,言而無信。但這么多年過去了,您又何必再與我們?yōu)殡y?”
夫諸覺得這老頭再說下去,反而說不清了,就道:“我來是為了別的事。我與你們一族的事很就之前就了了,也沒有再提的意思。我們一開始就已經(jīng)說明了來意,我們是來找項沐的,你既然不知道他在哪兒,我們就只能自己找了。另外,你身邊少了兩個年輕人,如果我們不快一點,你怕是要把人送走藏起來了?!?/p>
這族長居然想玩轉(zhuǎn)移陣地這套,衡幽當(dāng)然不會再等,直接拉開木門就往下走。
羽衣人可能也知道不是對手,都老實地待在原地沒動。但為了保險起見,只有封澤和衡幽下了地道,其他人在上面看著,以免有人做手腳。
順著木制的樓梯一路往下走,沒多會兒就進入了一個寬敞的地洞,看起來跟地牢似的,但沒有地牢來得結(jié)實。
此時,正有兩個羽衣人架著另一個人往外拖,那個人掙扎著不愿意被帶走。
衡幽鞭子驟然加長,一下甩過去,其中一人疼得一縮手,放開了掙扎的那個人。
另一個羽衣人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呆呆地站在那里。
“放開他,靠邊站?!焙庥臎_它們道。
可能知道不是對手,兩個羽衣人老實貼墻站了過去。
衡幽和封澤走過去,地上的人站起來,借著里面昏暗的光線,衡幽看清了對方的長像,“項沐?”
那人一愣,隨即點頭,“你們是?”
衡幽沒急著把話說全,只挑了不引人懷疑的,說:“我們是特案組的,柏苑報警說你失蹤了,你們經(jīng)過多方調(diào)查找到這里。”
項沐立刻激動起來,“柏苑?他怎么樣?他還好嗎?”
“他是沒什么問題,但你的問題是不是應(yīng)該交代清楚?”衡幽說。
柏苑作為一個普通人,一沒犯法,二沒鬧事,沒什么可交代的。但項沐的身份就比較復(fù)雜了,加上孩子的事,必須給個解釋。
項沐嘆了口氣,“現(xiàn)在說嗎?還是出去說?”
衡幽看了看周圍,除了那兩個羽衣人也沒別人了,就指了指大概是關(guān)著項沐的那個牢房,說:“進去說吧?!?/p>
項沐點頭。
三個人進門后,衡幽和封澤坐在凳子上,項沐坐在破舊的床上。
外面的兩個羽衣人看起來像是要伺機逃走,被封澤看了一眼后,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老老實實地低頭站在原地。
項沐考慮了一下從哪開始說,片刻之后道:“我自小長在人類社會,并不知道自己是羽衣人。我家祖輩不喜歡羽衣人族群的生活,覺得它們忘恩負義,不守承諾,但又無法擅自脫離族群,所以只能偷偷將剛生下來的我交給了一個遠房親戚。那個親戚家中歷代都有通靈的人,對羽衣人這個族群也比較了解,所以愿意幫助祖父撫養(yǎng)我,讓我過正常人的生活。也正好我天生有缺陷,沒有翅膀,只有眼下的痣,所以就更好隱藏了。直到我十八歲,親戚才把事情告訴我,那個時候我家里祖上的羽衣人都已經(jīng)過世了?!?/p>
羽衣人壽命比人類長不少,但并不是永生的,也會生老病死,所以項沐上一輩的人沒了,他的身份就更難被知道了。
項沐接著說:“我喜歡畫畫,所以不時會出門采風(fēng)。一次偶然的機會,我遇到了一個受傷的羽衣人,并幫助了它,我沒說自己的身份,但它認定我也是羽衣人。不過那些采風(fēng)之后我們就沒有聯(lián)系了,我也沒想到會再遇到它。等我再遇到它時,就是它們來抓我,讓我回歸羽衣人一族。并帶我去做了祭祀,意思是回歸族譜,并讓我?guī)椭鹨氯艘蛔逭衽d?!?/p>
衡幽皺眉,“怎么振興?”
項沐說:“族長覺得我在人類社會待的時間長,一定知道如何欺騙人類。想讓我弄一個像傳教一樣的傳銷計劃,讓人類信奉羽衣族,這樣羽衣族就可以從中獲利,有信徒后也能更為壯大?!?/p>
“這是羽衣族自己想出的主意?”封澤問。
“這個我也不清楚,它們就讓我按它們說的去做?!表椼迕鎺拹?,顯然是看不上這種做法的,“我不愿意,但假意同意,這樣它們才能放我離開,我就想著帶柏苑離開京市避難。但它們快我一步,發(fā)現(xiàn)我想跑,再次把我抓了回來。這次明顯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了,為了不讓柏苑找到我,族長抹去了柏苑的記憶,還用我的電腦給柏苑發(fā)郵件,說我出遠門了?!?/p>
“你和柏苑是什么情況?”衡幽問,如果項沐不是個東西,就地解決他也不用擔(dān)這個干系。
項沐說:“我和柏苑認識十幾年了,我對他一直很有好感,但為了不影響他的學(xué)業(yè),我什么都沒說。后來工作了,他很忙,我也只能從旁照顧他,希望他不要累壞了。我們也一直保持著好友關(guān)系。一年前,我覺得時機成熟了,就向他表白了。很幸運的是他對我也不是沒有感覺,所以我們就在一起了。結(jié)果在一起不到半年我就遇上了羽衣人。我一早也跟柏苑坦白過自己的情況,他知道我是羽衣人,所以我遇到羽衣人的事,他當(dāng)時就覺得不太好。我們也有計劃離開京市,但什么都還沒來得及做,我就被抓來了。”
“這么說你們是兩情相悅了?”衡幽再次確認。
“當(dāng)然啊。我要說的是假話,等他記起來不就全露餡了嗎?”
衡幽對項沐略滿意了些,轉(zhuǎn)頭對封澤說:“你先把那兩個羽衣人帶上去,我跟他說柏苑的事?!?/p>
封澤點頭,擼了一把他的頭發(fā),帶著羽衣人先上去了。
衡幽這才對項沐道:“柏苑肚子里有個孩子?!?/p>
項沐一臉驚喜,“真的嗎?!”
衡幽點頭,“但他什么都不記得了,我們是通過你畫的畫找到你的?!?/p>
項沐嘆氣,“我當(dāng)時畫的時候也是想著以防萬一,沒想到真派上用場了。他現(xiàn)在怎么樣?還好嗎?”
“倒是沒什么問題。他知道跟你在一起會有孩子嗎?”衡幽認為這件事也很重要。
項沐點頭,“我跟他說過,所以我們一直很小心,我一直有做安全措施的。但那天的我們用了新品牌,不太結(jié)實,所以不小心……”
說到這個,項沐還是挺不好意思的。
衡幽不是太搞得明白安全措施是什么,反正可以理解為柏苑都知道,孩子只是個意外,“那族長帶人把你綁走的時候,沒看看柏苑是不是有孩子?”
“族長摸了柏苑的脈,但好像什么都沒摸出來。那是小意外發(fā)生第三天,可能不明顯?”這也是項沐的猜測。
“看來應(yīng)該是了?!焙庥拈e來看了幾本醫(yī)書上也寫過,要一定的時間才能把出脈來,“不管怎么樣,你們的孩子是安全了?,F(xiàn)在首要是把羽衣族的事解決掉,你也能早點回去,我們也能結(jié)案了?!?/p>
項沐不是個孬的,跟柏苑也是彼此有情,這樣衡幽就放心了,他也不用多費事教訓(xùn)項沐,只要把外面的羽衣人解決就行了——綁架囚禁無辜羽衣人、蓄意抹去他們記憶、企圖成立邪教實施詐騙……這些罪名肯定夠羽衣族喝一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