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松飛說的話,他一時間有點消化不了。
岑堯的繼父、繼兄怎么了?那些親戚怎么了?
“你不能和他在一起,他這個人心機深沉,你什么時候被他吃了都不知道?……我都知道了,是不是紀金和你說的,說我喜歡岑堯?不是,沒有的事!我現在喜歡你,我很喜歡你。王未初,你看著我!”季松飛激動之下就要上手去抓王未初的胳膊。
岑堯面色越發(fā)地冷,擋開了季松飛的手。
如果不是當著王未初的面,這會兒季松飛的手骨大概已經碎了。
謔!
更勁爆了!
怎滴還是個閉環(huán)三角戀?這怎么越有錢越會玩兒啊?
眾人默默心想。
王未初忍不住了:“等等,我捋一捋。”“當初我住院的時候,是你打電話來和我說,岑堯一人回國,毫無根基,家產被他人覬覦,需要你去幫助。是你和我說他很……”王未初把“可憐”兩個字吞了回去。
這么多人在這里,用這樣的詞來說岑堯,太損岑堯的臉面和尊嚴了。
王未初想著想著也覺得氣:“我現在告訴你,岑堯從來沒有和我說過,他有多慘,需要我去做什么?!?/p>
聽到這句話,季松飛的心涼了半截。
岑堯太會了!太他媽會了!
岑堯沒有張嘴提過,可他能演??!可以演得柔弱好欺、楚楚可憐??!
季松飛看向岑堯。
岑堯依舊穩(wěn)當地坐在那里,他甚至還伸出手捉住了王未初的指尖,動作親昵。而王未初并沒有注意到。
王未初氣得要命,怒聲道:“你這人怎么還倒打一耙,到處說人壞話呢?你的心眼也太狹隘了?!?/p>
這下眾目睽睽之下,丟人的還是季松飛。
“你王家欺人太甚!”一道聲音突然插了進來。吃瓜的眾人被這么一驚,連忙轉頭看過去,就見一個穿著西裝的年輕男人帶著三兩保鏢進來了。
王父王母摸不著頭腦,心說怎么就成我們王家欺人太甚啦?
季松飛扭頭看了一眼,臉色也難看了起來。
不是說他不用來嗎?怎么還帶上保鏢來了?這丟的不還是他的臉嗎?
王未初懵了懵,心底有點嫌惡還有點難過。他沒想到季松飛這么能找事兒,在這樣的場合鬧出了事……本來這場宴會,是為剛回國的父母壓驚的。
這時候岑堯按了按他的手背:“我來?!?/p>
王未初怔了怔:“……唔?!?/p>
比起季松飛,他現在可太相信岑堯了。
“你是誰?”岑堯問。
年輕男人卻并不回答,只扭頭吩咐身后的保鏢:“行了,咱們也不打攪人家舉辦宴會,把該請的人請到外面去,咱們單獨說會兒話就可以了……”
保鏢應聲,上前就要抓岑堯和王未初。
“哥,你搞什么鬼?”季松飛驚聲道。
“我這都是為了幫你。”男人一笑。
他的心底情緒翻涌,按也按不住。出自本能的畏懼與極其強烈的快意交織在了一處……那可是岑堯啊……
岑堯站起了身,他今天穿著潔白的襯衣,連袖子也不用挽,伸手揪住一個保鏢的袖子,將人拉到近前,再一腳踹在他的胸膛,保鏢痛呼一聲,橫飛了出去。
“我認出你了?!贬瘓蛏ひ衾涞?,有種高高在上的味道,“第七個世界里,我們見過。要記起你還真不太容易。弱小得太不值一提了?!?/p>
季大哥面色大變,五官陡然扭曲、猙獰。
Alpha信息素被他釋放出來。
其他保鏢紛紛從岑堯身邊散開,打砸起了酒席,賓客們驚叫連連,四散而逃。
王未初和王哥哥都本能地想去父母身邊,看看他們有沒有事。
但王哥哥沒走幾步,就踉蹌了。
而王未初才起身,就被岑堯一把扣住,攬在了身后。
“怎么就派了你來?”岑堯問。
季大哥冷笑一聲:“當然是因為我最厭惡你,也最有能力打敗你……”
“是因為你蠢吧。當初和我一起經歷第一個世界的人,都死了。不得已,才從其它世界挑出了你這樣一個蠢貨?!贬瘓蚰樕蛔?,口吻依舊淡漠。
“如果你身后的人死了,你還能用這么高高在上的口吻教訓我嗎?”季大哥嘶聲冷笑。
季松飛受到強勢的氣場壓制,整個跪了下去,他噴了一口血,抬起頭來憤怒地質問季大哥:“你搞什么?你想殺人?你瘋了嗎?你他媽明天也要……被控告上法庭!”
岑堯彎腰,將季松飛從地上提溜起來:“你知道為什么有些后天的Alpha比先天的還要強嗎?因為他們除了血脈的加持,還有心性上的堅韌強硬。被我壓制過一次就怕了?別像個慫貨一樣。站起來,把其他人帶出去……這事只要不是蠢得像豬一樣,都會做對嗎?”
季松飛倍覺羞辱,他死死咬著牙關,怒氣與血氣涌上頭,他踉蹌著爬起來開始疏散其他人。
而那些保鏢是季家的,當然不敢動小少爺,紛紛都避著他走。
季松飛撲上去,從保鏢身上搶了“失感劑”先給自己來了一針。
這東西顧名思義,就是失去了對信息素感知的能力。這東西濫用后,會徹底失感,無法與Omega結合,信息素也會失衡。但這會兒季松飛顧不上那么多了。
季松飛都不知道自己干了嘛,等他把人全弄出去以后,他回了下頭,發(fā)現幾個保鏢都已經口吐鮮血了,有一個還趔趄著爬上樓去,將上面的東西往下扔……
而他的大表哥,被岑堯掐住了脖頸,一只手拼命去夠王未初的方向也夠不著。
王未初置身強烈的Alpha信息素場中,卻毫無感覺一般。
也是……岑堯標記了他……他對別的Alpha信息素就不會再有任何反應了。
季松飛喘了口氣,又吐出一口血。
他脫力地眨了下眼。
而就在眨眼間——
“轟隆”一聲巨響,里面發(fā)生了爆炸,眾人清楚可見,大半個天花板掉了下來。
季松飛傻了眼。
王哥哥大罵了一聲:“草,你們季家人是喪門星嗎?”“還老子弟弟!”
季松飛心臟跳得都快脫離正常頻率了,頭暈眼也花。
王未初……王未初……
草。
大表哥到底是個什么瘋子???
季松飛往前走了兩步,嘶聲喊:“王未初……”
他想和王未初說,這次我可沒喊岑堯的名字,而是先喊的你的。
那頭塵煙飛揚,再落下。
岑堯抱著王未初走了出來,白色的袖口沾了一點血,但王未初身上卻干凈極了。只是王未初軟綿綿地靠在他的懷里,臉埋在了他的臂彎中,像是受驚過度。
季松飛心頭一松,整個人也跌坐了下去。
這時候警車也呼嘯著趕到了,進了別墅開始抓人。
“初初……”王哥哥連滾帶爬地圍過去,一邊嚶嚶哭一邊喊:“艸,以后誰再放姓季的人進門,我殺了他?!?/p>
王哥哥說著一抬頭,正觸著了岑堯冰冷的雙眸。
像……像是一尊殺神。
王哥哥心猛地一跳,本能地又避開了。
此時王未初的聲音悶悶地響起:“我沒事?!?/p>
呼……
王哥哥終于能大口喘氣了。
王父王母去安撫其他賓客去了,王哥哥也就打電話訂酒店去了。
王未初還有點懵。
從季松飛口口聲聲說岑堯騙了他,到岑堯和那個奇怪的季松飛的哥哥的對話……第一個世界,第七個世界是什么?那個男人為什么要殺了他?而岑堯好像氣壞了的樣子。
氣到那一刻變得十分可怕……王未初都不自然地戰(zhàn)栗了一下。
之后什么東西掉了下來,塵土飛揚,迷住了他的眼睛。
他剛閉眼,岑堯就把他抱了起來。
然后岑堯又親了他一下。
和之前沒有什么分別。
哪怕他挾著一身可怕的氣場,吻下來的時候也好像還是帶著點溫柔的。
“我們在里面發(fā)現了四個犯罪嫌疑人,其中一個保鏢身上攜帶了微型炸彈。但不知道為什么,炸彈爆炸,天花板塌落的時候,四個人都當場死亡了。在場有他們的親屬嗎?”警員走出來說。
“哦,還有,其中有個人脖子上有掐痕……”
“我掐的?!贬瘓蛘Z氣淡漠道。
警員面向他,第一時間察覺到他身上不太穩(wěn)定的Alpha信息素。
這么強大的Alpha……
眼下不是適合仔細追問的時候,否則再引起Alpha信息素暴動,那麻煩可就大了,他們誰也逃不過問責。
“能走了嗎?”岑堯問。
“……能?!?/p>
岑堯直接抱著王未初出去了。
王哥哥匆忙跟上去,結果就吃了一嘴的車尾氣。
車載著他們很快抵達了岑家的別墅。
“出去?!贬瘓蛘f。
岑家的女傭保鏢們,看主人不太對勁,紛紛自覺退了出去,為了保險起見,還將門窗都關緊了,免得一會兒信息素暴亂之下泄漏出去。
“我們在哪里?”遠離了現場,王未初這才回過了神,他懵懵地抬起頭,問:“你家嗎?”
岑堯沒有應聲。
他將懷里的Omega少年扣倒在沙發(fā)上,粗暴地扯開了襯衣,紐扣崩落在地面,還跳了兩下。
Alpha覆身上去,一口深深咬在了他的Omega的腺體上,像是恨不得將懷里的少年整個人都穿透。
王未初無力地攥緊岑堯沾了血的袖口。
這一刻的Alpha好像受了什么莫大的刺激,雙眼仿佛望不見底的深潭……
Alpha沿著腺體的位置,親吻他的后頸、耳垂、鎖骨、下巴,唇和鼻尖……他被迫微微揚起了頭,隱約感知到生殖腔好像被打開了。
“這樣的我……你還會喜歡嗎?”岑堯啞聲問。
天道再也殺不了王未初,也殺不了他。
唯有王未初永遠不會愛他,才能殺死他。
王未初不知道為什么,一下想到了季松飛說的那些話,他本能地想要反駁說,你看啊,岑堯從來不會隱瞞欺騙我啊,他不就是這樣攤開在我面前了嗎?
岑堯不輕不重地咬了王未初一下,像是在催促。
王未初將茫然游移的目光重新落回到岑堯的身上。
他額前的一點碎發(fā)被汗水濕透,還沾了一點灰土,明明是幽深得叫人害怕的雙眼,卻仿佛透出了幾分脆弱渴求的味道。
“……喜歡?!蓖跷闯跫毬曊f。
岑堯剎那間撕下了高高在上、冷淡自持的外衣,他兇猛地親吻著王未初,扣住了王未初的腰。
少年被永久標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