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叔文頭一次知道,原來岑堯也會動手打人。
而且下手還這么狠。
他抬起手,一摸摸到了一手鼻血。
程叔文的面色越發(fā)陰沉,最后只好打給助理,讓助理來接了自己。他的新助理就是那個新來的大學(xué)生。
助理一下車見到他的樣子,就驚呆了。
“程總,你這是怎么了……”
程叔文臉上表情變幻:“……遇上了搶劫的?!?/p>
助理掏出手機就要報警,一抬頭卻發(fā)現(xiàn)程叔文冷冷地看著他。助理一下想起了程叔文夸他乖的時候,于是收起了手機,也不敢再多問怎么回事。
他只覺得這一刻的程叔文仿佛變了個人。
“我送您去醫(yī)院?!敝矸鲋松狭塑?。
等程叔文再回到程家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12點了。
助理目送著他進了門,眼底劃過了一道失望之色。他覺得程叔文沒他想象中那么強大,也沒那么紳士。
程叔文一腳踏進門,臉色也難看得要命。
那個助理還是太年輕,不懂得掩藏自己的情緒。他拿對方當個玩意兒,對方倒是自以為是起來,開始用目光評判他了。程叔文一邊往里走,一邊就往公司打了電話:“新來的那個助理……”
“是,怎么了程總?”
“把他開了?!?/p>
程叔文話說完,一轉(zhuǎn)臉就撞上了程母和程二姐。
程母變了臉色:“怎么弄成這樣?”
程叔文好臉面,家里家外都苦心經(jīng)營著形象。他緊緊抿著唇?jīng)]有說,徑直上了樓。
在這段時間里,他已經(jīng)想好了對策。
岑堯挽回不了。
王未初他見不到。
那就只有……將這些事匿名告知岑堯的爺爺了。
岑堯的爺爺當年連他喜歡岑堯,都心有不喜。更何況是王未初呢?王未初可勾得岑堯完全變了個人。
有了對策,程叔文才忍下了那種憤怒和屈辱,躺在床上緩緩閉上了眼。
岑家。
程叔文走后,岑堯轉(zhuǎn)過身,就正對上了王未初。
“都聽見了?”岑堯問。
王未初神色復(fù)雜地點了下頭:“嗯?!?/p>
岑堯又問:“嚇到你了?”
王未初掃了一眼他的手。
王未初的確沒想到岑堯穿著西裝、衣冠楚楚時,會突然揪著程叔文的領(lǐng)子就揍。程叔文竟然還沒有還手之力……
王未初張張嘴正要說話。
這時候岑母突然噔噔噔從樓上下來了。
之前是岑堯讓她別露面,說自己會處理好的。
岑母剛才聽程叔文得意地說:“王未初喜歡我?!毙牡拙蜔┑貌恍辛?。她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程叔文這么討人厭呢?
結(jié)果王未初也在一旁聽見了。
那堯堯看著心里得多難過啊?
岑母連忙出聲轉(zhuǎn)移走了話題:“未初是不是餓了?”
王未初愣了下,本能地點了點頭。
“那去餐廳,我親手給你做點吃的??倦u翅吃嗎?酸湯肥牛要不要試一試?”
是問……他嗎?
王未初不可置信地迎上岑母的目光。
剛才程叔文來鬧了一場,岑堯的媽媽就不生氣嗎?
她就不覺得他像個狐貍精嗎?
這時候王未初的腹中發(fā)出了咕嘰一聲響。
在程叔文來之前,他被岑堯折騰了很久,又迷迷糊糊睡了半小時,的確是很餓很餓的。
王未初面上紅了紅。
“來,過來。”岑母招呼道。
“去吧?!贬瘓虻吐曊f。
王未初這才挪動了腳步,跟著進了餐廳。
也就是這時候,他終于確定,他的存在……大概的確沒有傷害到岑堯的母親?
岑母說要親自下廚,就真去了。
王未初坐在那里,反倒有點不好意思。
“太辛苦阿姨了。”
“她很少親自下廚的,只偶爾為了家里人才會下廚。”岑堯淡淡說道,又取過玻璃杯,先給王未初倒了一杯溫水,隨即輕點下巴:“喝了?!?/p>
王未初將玻璃杯捧到了手中。
為了家里人才下廚?
他也算……嗎?
王未初抬頭看向岑堯,低聲說:“剛剛沒有嚇到我。”
岑堯心底也悄然松了口氣,他應(yīng)了聲:“嗯?!?/p>
“明天我先帶你去換表,然后你跟我去公司。等處理完公司的事,我?guī)闳ヒ粋€地方?!?/p>
王未初點點頭:“好?!?/p>
跟著岑母也好,跟著岑堯也好,感覺都不壞。
他們沒有等太久。
岑母做了兩份酸湯肥牛面,一份烤雞翅。
都是很家常的食物。
岑堯接過筷子遞到了王未初手中。
王未初是真的餓了,面聞著又格外的香,他想也不想就先低頭吃了。
不管何時都能吃到的熱氣騰騰的食物,香氣與熱氣裹著撲面而來,王未初咬到嘴里,突然有種說不出的幸福感。
他默不作聲地低著頭,一鼓作氣全吃光了。
“不吃雞翅嗎?”岑堯問。
王未初這才抬起了臉,眼眶都紅了,眼底還帶著水意。
王未初張嘴:“……吃的。”
岑堯用手捏著送到他嘴邊。
王未初小心翼翼地咬了下去。
岑母將他的種種反應(yīng)收入眼底,心說都哭了,氣的?還是難過的?
等兩人都吃完了。
岑母才懷揣著一顆憂慮的老母親的心回房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