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揭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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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老板是曼真的朋友，叫霍剛。以前，孟遙曾經(jīng)跟著曼真來這里喝過兩次酒，跟霍剛也算是熟面。
孟遙被他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頓了頓，走進(jìn)酒吧，“霍老板，打擾了?！?/p>
霍剛收回目光，把手里已經(jīng)擦好的酒杯放回到架子上。
“喝什么？”
“不，我不喝了，我……”
霍剛卻仿佛沒有聽到似的，轉(zhuǎn)身從酒架拿下來幾瓶酒和軟飲。
安靜的店里，冰塊碰著酒杯，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孟遙坐在高腳椅上，局促難安。
片刻，霍剛將調(diào)好的酒，放到他面前，“為了曼真來的？”
孟遙一怔。
“前兩天也有個人來打聽過，他跟你是一伙的？”
“不，不是……”
霍剛神色冷淡，“人都死了，你們就不能讓她消停一點？”
孟遙胸口發(fā)悶，似有點喘不過來氣，過了好半晌，低聲說，“曼真生前一直在你這兒喝酒……我想知道，她是不是，是不是跟你說過什么……”
“現(xiàn)在想起來問了?！?/p>
孟遙愣住。
“警察怎么說的，晚上停電了，熱，去河里游泳，所以出事兒了。這話你自己聽著不覺得荒謬？停電又不是停水，她要是覺得熱，自己在浴室里沖個涼不就得了？”
孟遙呼吸一滯，“……那曼真，是自殺嗎？”
“為了你們自殺，你們也配？”
“我們？”
霍剛冷笑一聲，“你不是一直惦記著曼真的男朋友嗎？”
孟遙便覺腦中轟的一響。
“那天她來喝酒，問我應(yīng)該怎么辦。她說她半年來備受煎熬，她不知道原來你也一直喜歡丁卓，她要是知道的話，當(dāng)初就不跟他在一起了……”
孟遙張了張口，一句話也說不出。
“我就讓她給你打個電話，讓你也過來把話說清楚。她借著酒勁，把你叫過來了，但一看到你，就什么也沒問出口……那天，她跟丁卓提了分手，她說，這回是真分了，再也不復(fù)合了。悶著頭，在那喝了三小時的酒，我怎么勸也勸不聽……”
霍剛紅了眼，“我真不知道，她半夜跑去游泳的時候，心里得多郁悶……她水性那么好的人，我跟她游泳的時候從來沒贏過，要不是喝了酒，心情又不好，怎么可能會出事故？”
霍剛看著她，“曼真是怎么知道你喜歡丁卓這件事兒的？你倆早就暗通款曲了吧？即便是你先喜歡丁卓，曼真已經(jīng)跟她在一起了，你就不能把這事爛在心里嗎，為什么非要讓她知道？”
孟遙低著頭，緊緊抓著手，指甲掐進(jìn)皮肉里，緊抿著唇，一句話也沒有解釋。
“你們這樣的所謂的閨蜜，我真是見多了……表面上親親熱熱和和氣氣，背地時刻準(zhǔn)備著撬人墻腳……真他媽沒見過這樣犯賤的！春節(jié)時我可都看見了，你跟丁卓在橋上摟摟抱抱的時候，就沒想過曼真的冤魂就在河底下盯著你們？心可真大啊……”
霍剛盯著他，像是要把這一年來積壓的所有憋悶都一股腦的發(fā)泄出來。
“那天晚上，不是你把她接回去了嗎？你知道他喝這么多酒，人事不省，你還放她一個人呆著？你還好意思腆著臉來問我，曼真是不是自殺？我他媽還懷疑是你把她推進(jìn)河里呢！”
他一激動，手肘撞翻了，一瓶黑方“啪”地落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兩個人都震了一下。
一片寂靜之中，那破裂之聲仿佛還在兩人心里回蕩。
過了很久，霍剛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算了算了，我他媽在這義憤填膺有什么用，人都走了。你不是不知道曼真的性格，她喜歡的東西，別人別想碰一根手指。從小到大，她這原則只為你破過例。她追丁卓合情合法，兩人在一起也都是兩廂情愿，我看不出她有什么理由，非得讓著你……那天她還跟我說，有一幅畫要去東京參展……而且有藝術(shù)投資公司跟她接洽了……多好的事兒?！?/p>
霍剛已有哽咽之聲，“我他媽看她喝這么多，怎么就不強硬一點，阻止她呢……”
沉默許久，霍剛才又開口，“今天是清明，你要是還真惦記著她的好，去看看她吧……”
霍剛向著門外看了一眼，綿綿的雨絲將天和地都連在了一起，昏暗之中，一片混沌，“下了這么久的雨，也不知道她冷不冷……”
孟遙推開酒吧的門，清冷的風(fēng)席卷著雨絲，撲面而來。
她沿著臺階，一步步走下去。路上人跡寥寥，整條街上，安靜無聲。
過了片刻，她感覺到自己身上發(fā)涼，才想起來傘忘了拿。
她沒回去，接著往前走。
雨點落在她的發(fā)上，衣上，很快便洇濕了。
到路口，亮起紅燈，燈光映照著雨絲，閃閃發(fā)亮。
孟遙站在那兒，突然不知道該往何處走。
她一直逃避的，不想真正去面對的，突然之間，一齊涌來……
如果說，曼真的時間永遠(yuǎn)停止了。
那么他們的人生，何嘗不是一樣，也還徘徊在那個節(jié)點。
他們以為已經(jīng)揮別了這種傷痛，但事實上，曼真的死，早已成了所有人諱莫如深的秘密。
如果那天蘇叔叔和陳阿姨在家，這件事也許不會發(fā)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