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重云想都不想就說:“不行。”
方洋急了,“怎么不行呢?剛才于老板不是說您只用一半面積嗎?您是覺得我開……”
“我的魚怕油煙。”韓重云說。
方洋微愣,“您要賣魚?”
韓重云“嗯”一聲,人已經(jīng)往門口走去,似乎無意再多作交流。
方洋一看這是完全不可能租給他的架勢,鬼使神差地抓過梁余聲,“梁子,愣著干什么??!趕緊的,用你那三寸不爛之舌搞定他!快上!”他嘴皮子耍賤行,用到正經(jīng)地方就完了,特別是對著這種一看就是精英中的精英的人類時,他就容易錯亂。工作兩年還沒在上司面前討到好,估計大部分原因就在這兒。
梁余聲也急,可他那三寸不爛之舌一看到韓重云的臉就陽痿,關鍵這張臉留給他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每次他看到都會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張被他燒著了的照片里扭曲的韓志國!
韓重云已經(jīng)開了門,他甚至沒往里頭看,梁余聲卻詭異地察覺到了他內(nèi)心的想法。
倆都得上醫(yī)院。
梁余聲急叫了一聲:“韓先生麻煩您等一下!”
韓重云停下來看他。
梁余聲馬上低頭,“魚怕油煙,用玻璃拉門隔開不就行了么?”
方洋知道像這樣的地方錯過了真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有了,也跟著說:“是啊韓先生,再說沒準您那魚就喜歡油煙呢?!”
梁余聲一肘擊擊方洋肚子上讓他一邊兒待著去,接著說:“而且咱們組合經(jīng)營,不也是一種特色嗎?來吃涮串的人看到魚可能也會買,來買魚的人可能也會吃串,還有……韓、韓先生?”
韓重云用文件袋抬起梁余聲的下巴,看著他略帶驚慌和無措的眸子,微微勾了勾唇。
眼前的小子有著一張讓人過目難忘的臉,健康的麥色肌膚,黑眼仁特別大,黑白分明的眸子水汪汪的,像會說話一樣。不過最讓人覺得驚嘆的還是他的眼睫毛,一個男人的眼睫毛,怎么會那么濃密那么長?
梁余聲莫明覺得耳朵有些發(fā)燙,垂下眼瞼。
韓重云的目光隨著他的動作也跟著輕輕動了一下,掠過他的鼻子,最終落到他的唇上。再啟口時,聲音低沉暗啞,“梁余聲,你是在求我,還是在向我默哀?”
梁余聲本來就有點兒不大線上上的腦子這回更懵了。這么近距離看這個人,他才發(fā)現(xiàn),這人的眼神簡直像要把人吸進去一樣,比韓志國的可怕多了,只是這樣對視著,都會有種被扼住喉嚨的感覺,讓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方洋總覺得自家的兄弟好像有點問題,可他剛要說話,韓重云卻緩慢地撤回了文件袋。
韓重云似乎突然想到什么,轉身走了。
梁余聲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漸漸找回活著的感覺。就在剛才,他真的以為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住了。他的手摸到下巴,那里依然是溫熱的,可韓重云的背影,那高大強健的倒三角形身影,卻像把劍一樣毫不遲疑刺進了他的心。
他們一定在哪里見過。不是今天,也不是在劉芳家出來那天,而是其他時間,他們一定見過,一定!他們……
方洋見梁余聲臉色不對,這大冷的天額上居然浮現(xiàn)冷汗,嚇得趕緊推了他一把,“梁子,沒事吧你?”
梁余聲恍惚地看了他一眼,“?。俊?/p>
方洋翻個白眼,朝門口努努下巴,“你說這里不鎖真沒問題嗎?”
梁余聲沒回答,似乎根本沒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