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哆嗦嗦把手機解鎖,梁余聲埋頭在那兒裝著玩游戲。
韓重云也看到梁余聲了,本來他還想既然遇上了,要不就干脆聊兩句,免得他大伯母總是問。誰知還不等他開口,那個疑似精神病的業(yè)務員就對著手機抖得跟糠篩一樣,好像特別怕他過去。
活了快三十年,韓重云頭一次產生一種錯覺——莫非他長得像鎮(zhèn)定劑?
否則為什么梁余聲這么怕他?
報站的聲音在這時響了起來,梁余聲聽完,心里開始瘋狂地祈禱著,韓志國你快下車吧!
不是說了不回頭就不會附他身嗎?哦對,是沒附他身,可跟著他更可怕好嘛?!
梁余聲簡直想咆哮你他媽別跟著我啦你還有完沒完!但是車上這么多人,他總得要點兒臉啊。
韓重云沒到地方,自然不會下車。本來以他的財力就算不是自駕也至少該是打車,但他回國確實時間不長,訂的車還沒到,而且他今天去的地方確實不好打車,所以正好有公交他就坐了。就這樣也能遇上梁余聲,他必須得說一句,他倆挺有緣。
梁余聲一點也不想跟他有緣,如果此刻他閉上眼就能讓眼前的人消失,他寧愿閉上十天八天!他寧可扣全勤獎!
報站的聲音這時又響起來了,步行街到了。
梁余聲忙不迭把兜帽扣上,拿出人們遇上海嘯時逃跑的速度下了公車,并且也不管路況如何,撒丫子跑了好幾十米。
他長出一口氣,這時,后面?zhèn)鱽硪坏烙挠牡穆曇?,“梁余聲??/p>
梁余聲當即凍在原地!他不敢回頭,也不敢應聲,很怕應了就真被啥附身了。他就裝傻,裝沒聽見,僵硬地抬起步子繼續(xù)往前走。
后面的腳步聲也跟著響起來,“哢嚓、哢嚓……”
一步一步,梁余聲覺得這每一腳不是踩在了雪上,而是踩在了他最脆弱的神經上。
這時后面的人語氣里稍稍帶了些不滿和說不出的冷冽說:“站住?!?/p>
梁余聲快嚇哭了,有殼他能當場縮進去!他加快了腳步繼續(xù)往前走,嘴里狂念:“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韓重云停下腳步。
梁余聲聽見那尾隨的腳步聲沒了,嚇得抬腿就跑,往方洋說的那家門面,連口氣都沒敢松!
韓重云終于忍不住給劉芳打了電話,帶著一絲不解,“大伯母,叫梁余聲的那個人,他是不是有點兒……精神不好?”
劉芳說:“不啊,哪里會精神不好,他連奧利卡發(fā)沒發(fā)情都能看出來,很厲害的?!?/p>
奧利卡是劉芳養(yǎng)的寵物狗,韓重云對于他大伯母這種分析問題的方式著實無語,于是默默地把電話掛了。
這廂,梁余聲正口若懸河地跟方洋說他又見到“韓志國”的問題,“真的,他、他就在車上憑空出現了,我前一秒還沒看到他,他后一秒就在了,而且他還跟我下車!”
方洋:“那現在呢?”
梁余聲抱緊了公事包試圖讓自己感到安全一些,隨即自我催眠般地說:“現在,現在肯定是走了啊,大概是他叫我我沒應他所以回他該回的地方去了吧?!闭f著他忍不住往光源處挪了挪。他發(fā)現自打幫劉芳驅了魂之后,他對光的依戀度到了無藥可醫(yī)的地步!
方洋拍拍他,“你別發(fā)神經了,可能就是長得像吧,等一會兒韓先生來了之后看看他有什么看法,房東說了,這個門面這位姓韓的先生要是不買了,咱們就能租,要是買了,那咱們得努力從他手里租到?!?/p>
方洋想租的這個門面,還有個姓韓的人想買,如果買了,那房屋異主,自然要跟新房東租。
梁余聲點點頭,突然臉色一變,提高聲說:“都跟你說了別跟我提姓韓的!老子現在最煩姓韓的!”
話聲落,門被推開了,韓重云微蹙著眉走了進來。他本就生得線條剛硬,自帶一股威嚴,這時候眉心帶著一絲不悅,成功讓梁余聲感受到了那股若有若無的殺氣。
韓重云說:“是么?不知道姓韓的哪里得罪了梁先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