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凱西差點沒當場暴斃， 試圖再打電話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被拉黑了，無能狂怒之下， 只能把房間的東西給砸了一遍。

應(yīng)母聽到聲響， 在房間外敲門：“凱西，你在做什么？”

“我要自殺！”應(yīng)凱西聽到應(yīng)母的聲音，不由想起謝染會跟他分手全都是他母親的原因， 便大叫道，“謝染跟我分手了，你開心了吧！”

“凱西，你別亂來??！”應(yīng)母頓時大驚，更加用力敲門， 又去喊家里的幫傭，“你們快來把門打開， 快點……凱西你別做傻事啊……”

“我要自殺， 我不想活了?！睉?yīng)凱西躺在床上，一邊干嚎一邊吃提前裝在安眠藥瓶子里的維生素，把好不容易砸開門進來的應(yīng)母嚇了一跳。

應(yīng)家兵荒馬亂。

孟氏集團副總裁辦公室。

謝染的手還停在孟非懸胸前的領(lǐng)帶上，沉默地看著孟非懸對應(yīng)凱西大放厥詞， 然后一臉美滋滋地掛斷電話，再把應(yīng)凱西的新號碼拉進黑名單。

謝染：“嗯？”

孟非懸看了謝染一眼， 連忙收斂神色， 嚴肅道：“先生，我在幫你永絕后患！”

謝染不置可否：“是嗎？”

“好吧，我是故意的， 氣死他！”孟非懸悻悻攤手，“我就是看他不爽，他憑什么跟先生交往過！還敢繼續(xù)肖想呢，肯定是上次沒被毒打夠！”

“幼稚。”謝染打完了領(lǐng)帶，將領(lǐng)結(jié)處按平，輕輕在孟非懸胸前拍了一下，“好了?！?/p>

“先生?！泵戏菓翼槃菸兆∷氖滞?，仰頭看他。

謝染微微彎著腰，一手按在輪椅的扶手上，另一只手被握住，他從上往下看著孟非懸，看到自己的倒影正好盛在孟非懸的眼睛里。

謝染：“又怎么了？”

“我也想給你打領(lǐng)帶。”孟非懸聲音有些莫名的干啞。

謝染：“……”剛才說的還是想扯開吧？他的AI怎么一下一個想法？

終究是沒問出口。

孟非懸自然自語地繼續(xù)道：“人類的感覺真是深奧，想要給先生解開領(lǐng)帶，又想幫先生系上……這兩種行為從邏輯上來說應(yīng)該是矛盾的，但是我現(xiàn)在居然覺得很合理，這就是所謂成年人嗎，不想做選擇，全都想要。”

“人的感覺是很復雜的。”謝染把手腕從他手中掙脫，按在他的胸口上，將他推遠一點，“不明白也沒關(guān)系?！?/p>

“可是我想明白?！泵戏菓也灰啦火?，一如既往地充滿了求知精神，“我喜歡這種感覺，我想理解這種機制，想繼續(xù)下去?！?/p>

他看著謝染，“先生，你有過這種感覺嗎？”

青年臉色蒼白，唯有一雙眼睛熾熱真誠，如同黑夜中的閃耀星光。

“好像……還沒有?！敝x染有片刻的遲疑，又將手抬高按在孟非懸的額頭上，把他的頭發(fā)往后捋了捋，“我一直以為，你也不會有。”

他輕笑了一下，雙目有剎那的失神，不知想起了什么，“這是一個意外?！?/p>

孟非懸難得沉默，只定定看著謝染，半晌后，像是夢囈一般，訥訥道：“我想抱抱先生?！?/p>

他臉上十分懊惱，明明變成了人，擁有了人的身體和感知，這是他第一次從生理本能地想要抱住謝染，但是偏偏坐在輪椅上。

“傻瓜。”謝染把腰彎得更低一點，用自己的額頭抵住他的額頭，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謝染輕笑：“等意外回到正軌上，或許你就可以回到原來的狀態(tài)?！?/p>

孟非懸下意識道：“可是我不想。”

他的話沒有緣由，直接而又純粹，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

謝染也有片刻恍然，最終只道：“我想，是生物的情緒機制影響了你的判斷。”

“是嗎？”孟非懸沉默了下來，認真思考了片刻，然后一錘輪椅扶手，“不行，我現(xiàn)在心情又不爽了，先生，我們走，去找那幫姓孟的老頭出氣！”

謝染看著他郁悶的樣子，一時失笑，又有點說不出的感覺，終歸只沉默不語，繞到孟非懸身后去推輪椅。

孟氏是典型的家族企業(yè)，集團雖然在金融市場掛牌上市，但是大股東基本都還是孟氏的家族成員，董事會成員大都也是姓孟。

謝染是這次董事會上為數(shù)不多的外姓人之一，不過鑒于他與太子爺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在場的人大都將他看作孟氏未來的家族成員。

因為不是董事會正式成員，謝染被安排在角落的位置，他不動聲色地坐下，身體微微后仰，舒展地靠在椅子靠背上，意興闌珊地觀看孟氏派系內(nèi)斗。

不得不說，這種場景對謝染來說還是很熟悉的，他帶領(lǐng)的諸子科技成立初期，內(nèi)部也有不同的陣營，那時候他年紀尚輕，各個資本陣營都以為他是可以隨意控制的傀儡，試圖越過他收割公司的利益。

后來各大資本才知道，要控制他與控制機器無異，而控制機器的第一要點，要比機器更加無情，還要比機器更加理智。

很遺憾，他們都失敗了。

因為太無聊，謝染還稍稍走了一下神，思考起剛剛在辦公室的時候，孟非懸說的話。

孟非懸的許多行為，明顯已經(jīng)不是單純的機器行為。

這到底是他的情緒，還是孟思允的情緒？

謝染正思考，這時會議主持人宣布進入正式議題，第一個便是謝染的股權(quán)分配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