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場工作人員都忍不住笑。
演煤窯主的演員五十多歲,也是屬于經(jīng)常能在電視上看見,但就是不火的實力派演員。莊欽是花了高片酬才請到的演員。
方老師說:“口誤、口誤,賴我,太陽太大了,曬昏頭了,看見他的肌肉啊,就忍不住錯了詞兒?!?/p>
莊欽喊休息,風扇打開,助理把冰水挨個遞給演員和工作人員,李慕擰開,仰頭喝了一口,喉結(jié)上下攢動。
他回身,往莊欽這邊走。
這場戲是電影里李慕出場,莊欽不是要拍鄉(xiāng)土電影,也不是拍紀實片,他要拍的是藝術(shù)片,所以每個鏡頭的設計都非常講究,前期花了近一年的工夫打磨分鏡,到拍的時候,仍然面臨了很多的問題。
李慕在莊欽專屬的座椅上賴著坐了幾分鐘,莊欽沒講戲,拿了冰毛巾給他。
片場到處都是人,他也不好給李慕擦。
李慕接過,在脖子上抹一把就丟開了,他臉上有妝,不是什么好看的妝,是黑黑紅紅的粉底,還有故意化出來的、干裂的嘴唇,化妝師給他補了唇上的妝,叮囑:“李慕老師,等下喝水要用吸管了。”
休息十分鐘,演員就位。
場記打板:“《白晝的月光》第八場,第二鏡,二次!A!”
剛才的對話又演了一遍,這回方老師沒再說串詞兒,簽字畫押后,一個穿黑衣戴黑帽的礦警陰惻惻地笑了起來:“這地方是活人進得來,死人出不去的!”
這一場戲拍完,方老師馬上要換衣服,拍這個布景的另外幾場戲,就到了李慕休息的時候。
李慕坐下,在導演后面看,郭寶箴也坐在旁邊,他以為李慕出那么多汗身上肯定臭烘烘的,結(jié)果還聞見似有若無的香水味,忍不住嘴角一抽,這李慕可真夠騷的,演個采煤工居然都要噴香水。
到晚上,莊欽宣布收工,助理開始發(fā)冰水、冰棍、藿香正氣水。
等演員都撤了,莊欽才離開,李慕一天都在他后面沒離開過,也不管有沒有看見,就坐他后面給他按了很久的肩膀,知道他們什么關(guān)系的是見怪不怪,不知道的也不覺得有什么好奇怪的,劇組導演最大,演員都想討好他,只不過這個男主角做得明顯了些、舔狗了些,居然還給導演按肩膀!若不是莊導有家室,這個男主角豈不是要爬上導演的床了。
夜色籠罩著礦山,劇本里,礦山是漢煤有限公司開發(fā)的煤窯之一,礦區(qū)廣闊,只有礦主坐氣派的轎車,身旁跟著漂亮的女秘書,至于工人,每天都要騎自行車上下班,穿過春夏秋冬都是黑色的麥田,抵達生活區(qū)。
戲外,礦山是李慕買下的影視基地,莊欽花錢買了一些載演員上下工的觀光車,每天天不亮就在酒店外面等著了。
在這樣的地方拍戲,住宿條件自然跟不上,酒店、或者說招待所,是四個月前李慕來買下舊樓做了翻新,尤其是衛(wèi)生間,從地面磚到墻、天花板全部重做了,又運送來貝母做的浴缸放在房間里。
在真實的煤窯拍戲,哪怕今天沒給他化下礦井的礦工妝,身上也沾染了不少的媒粉子。
李慕進去洗澡,莊欽在房間里點著臺燈開電腦看今天拍的素材,他已經(jīng)累癱了,天熱本就消耗人的耐性,這種條件下拍攝了十來天,也沒休息,他強打著精神看鏡頭素材,看明天要拍攝的東西,看分鏡圖。
李慕細致地把身上每一寸皮膚都洗干凈了出來,看見他趴在辦公桌上睡著了。
他只得把身上的浴袍脫下,把莊欽身上的衣服解開,抱他進浴室,給他洗了頭洗身上,莊欽都沒力氣動彈了,完全讓他指揮,讓抬手就抬手,吹頭發(fā)都是李慕代勞,他閉著眼,睡前還不忘提醒:“幫我調(diào)個鬧鈴……對了哥,明天要拍什么,你看了嗎?”
“看了?!崩钅秸f起這個臉就黑了,“挖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