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鳴勛確實(shí)快不行了,蔣書律和唐約到的時候,蔣赫和柳汐潮已經(jīng)進(jìn)去了。
病房外都是直系親屬,包括蔣書律以前的二叔三嬸,蔣季楠站在一邊,看到唐約的時候眼神有點(diǎn)怪異。
蔣書律牽著唐約推門進(jìn)去。
蔣鳴勛:“來了?”
蔣赫站在一邊,看不出什么情緒,柳汐潮似乎覺得無聊,手插在蔣赫的兜里不知道在掏什么。
蔣書律:“本來不想來的?!?/p>
蔣鳴勛看到了唐約,想到那天壽宴唐約的打扮,又想到蔣開誠被逮捕前告訴自己的消息。
蔣書律有了自己的孩子,是男人生的。
就是梁奕的弟弟。
這本來也可以是天作之合,可惜。
可惜。
他喃喃著可惜,又飽含期待地看著唐約,問我的太孫呢。
唐約有點(diǎn)詫異,看了眼蔣書律。
柳汐潮嗤了一聲。
唐約:“什么你的太孫,那是我的孩子?!?/p>
蔣書律:“我和小叔已經(jīng)來了,你也看到了,還有什么話么?”
蔣鳴勛衰老得太快,唐約幾乎認(rèn)不出他是那天那個坐輪椅的老人家。
蔣鳴勛:“我沒看錯,你最像我?!?/p>
蔣書律神色不變,像是壓根沒當(dāng)回事。
對方卻笑了一聲,氧氣罩一呼一吸,全是生命最后的茍延殘喘。
蔣鳴勛:“我都聽說了,你比你小叔狠,不愧是我教出來的孩子?!?/p>
他的聲音變得斷斷續(xù)續(xù),彌留之際不知道有沒有想念過還被羈押著的蔣開誠,只是有點(diǎn)后悔。
“要是我早點(diǎn)知道你有了孩子,不逼你,你是不是……”
蔣書律打斷了他:“不會?!?/p>
他頭一次正面回答這個問題:“我早就膩了這樣的生活?!?/p>
他牽著唐約的手,七歲以后他的人生銬上了枷鎖。普通人覺得衣食無憂沒什么好發(fā)愁的,實(shí)際上太多的困擾折磨著蔣書律的日日夜夜。
就像現(xiàn)在他仍然無法擺脫蔣家給的教育、理念。
即便蔣書律刻意地去扭轉(zhuǎn),這個時候仍然被戳破了。
他的作風(fēng)和蔣家一脈相承,甚至更夸張。
唐約反手抓住了蔣書律的手,他的目光很平靜,平靜地即將死去的蔣鳴勛都覺得不可思議。
一點(diǎn)也不像他這個年紀(jì)該有的眼神。
特別是看向蔣書律的時候,好像可以容納對方的所有。
比溫柔更溫柔。
難怪。
他精心打造的填滿蔣家理念的模具早被人挖了出來,宛如春雨打空竹。
連竹痕都能被遮掩,細(xì)無聲地被浸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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