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趴在椅子上的那個男人，就開始一邊喊他用力一邊又哼哼唧唧的。完事后轉(zhuǎn)頭看他時，眼眶里都多了一層被疼痛刺激出來的水汽，還跟他評價了一句：

“小跟班技術(shù)還不錯，好爽?！?/p>

沈廷煜：“……”

氣得耳尖發(fā)紅，沉著臉把藥瓶子丟他身上。

……怎么會有徐清然這么，這么不正經(jīng)又不檢點的人！

徐清然不知道自己隨口的一句感慨，已經(jīng)被某人默默打上‘不正經(jīng)’的標簽。

坦坦蕩蕩地把衣服穿好，以趴在椅邊的姿勢繼續(xù)休息。

留下精神奕奕的沈廷煜，醒了一整夜。

努力在腦中復盤自己需要精進的地方，同時又如夢初醒般，驚憤于徐清然的狡猾。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他心里想道。

明明好像也沒做什么特別的事情，卻在不知不覺中，讓他這個帝國公認，性情淡泊情緒感知遲緩，很少會有同理心或愧疚心等的e型，在一瞬間產(chǎn)生了那樣的心理。

沈廷煜認為這是徐清然的攻心術(shù)。

——他肯定是又想像沈家以前的那群人，先給他嘗嘗甜頭，再將他從天堂踹到地獄。

他不會再上當了。

所以他必須更加努力和專注，再避免這些奇怪又令他感到不安和不喜歡的情緒產(chǎn)生。

·

徐清然說休息兩天，就真的只是兩天。

兩天之后，又拽著沈廷煜繼續(xù)他們的日常訓練。

不過這次，徐清然明顯感覺到了沈廷煜的又一個變化。

除了態(tài)度變得更加嚴謹認真，與他的配合似乎又更好了一點。顯然，休息的那兩天他并非全然只是在發(fā)呆休閑，似乎還下了決心，終于又舍得撥出多一分的信任。

從最開始的有進步但依然磕磕絆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同步徐清然的部分想法行動。也從只能不斷拖后腿，到后來即使他們之間的配合出現(xiàn)失誤，比起只能無助看著徐清然摔倒，現(xiàn)在可以反應(yīng)過來及時把他撈住了。

不知不覺中，徐清然身上磕傷的頻率也少了很多。

包括倆人之間的交手，他甚至能夠開始預判徐清然的進攻動作。

挨打的次數(shù)也在一次又一次的嘗試中減少。

徐清然對此格外滿意。

不愧是被他相中的天賦。

倆人秋天的生活，除了各種打打打，就是資源方面的收集。

因為逐漸培養(yǎng)的默契，兩個人的關(guān)系倒也不再像最初相遇那會兒僵硬，之間的相處也越來越融洽。

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徐清然好像對沈廷煜消了戒心。

夜里休息覺得天冷了，可以肆意地緊挨著他休息，借身體的溫度得到更多的暖和。而本就不習慣與人接觸的沈廷煜，也從最開始的排斥到后來無奈妥協(xié)，再到現(xiàn)在的逐漸習慣。

竟不覺得有什么不適。

徐清然居無定所，沈廷煜跟在他身后去了好幾處地方。

那里的土地基本都有遮蔽物，所以沒遭到污染，徐清然總能從里面挖出一些食材來。

“這些都是你種的？”

車里，沈廷煜把抱著

的一袋食材隨手拋到后車座。

他發(fā)現(xiàn)了，徐清然對那些看似偶然經(jīng)過的地點都特別了解。

“有一部分是的吧。”徐清然沒有隱瞞。

“國內(nèi)的每個地方我?guī)缀醵甲哌^，遇到合適的土地，就會順手往里面種點東西?！彼f道，“像我這樣的異能者應(yīng)該也不少，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大組織的庇護?！?/p>

這似乎是‘野生異能者’們的一種默契。

他們沒有聯(lián)盟那樣的基地，擁有穩(wěn)定的食物來源，所以只能依賴外面的公共土地。摘走了順手再種下，如果有再回來就可以繼續(xù)采摘，或者成為下一個正好路過又需要食材的人的福利。

有點良知的話，都懂得要繼續(xù)播種造福下一個人。

“不過現(xiàn)在適合種植的基地和溫室越來越多，或許再過幾年，市面上就能有比較穩(wěn)定的食材流通。”

“你以后離開，倒不用怕找不著吃的?！?/p>

沈廷煜聽得微怔。

下意識問了句：“離開哪里？”

開著車的徐清然，抽空瞟了他一眼。

勾著嘴角，又扯了扯他們之間的藤蔓，輕笑道：“當然是——從我身邊離開啊?！?/p>

“怎么？難道等找到毒蘑菇解決了這玩意，你還想繼續(xù)給我當小跟班？”

沈廷煜又沉默了。

有些恍惚。

他剛來到這個地方就被迫和徐清然綁定。

兩個人共同生活，坦誠相見什么的似乎都已經(jīng)成了日常習慣，一時間竟沒思考過這個問題。

“這么大的一個男人了，總歸要學會獨立?！?/p>

徐清然說話時，雙眼正注視著前方的路道。從沈廷煜的視角看去，能見到他眼睛微微彎著，眼底似乎有一抹清淺的笑意，在光底下有種錯覺般的柔和。

跟外面謠傳，冷漠無情的性格和如鬼神般兇惡的形象完全不同。

“這些天，我?guī)闳ミ^了那么多地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教了你那么多的常識。”

“我想——你以后應(yīng)該知道要怎么獨立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

他還特意強調(diào)了獨立生活這個詞，語氣是那么的輕松悠然，眼底的淺笑像是散了一地的星星。

仿佛這場分離，是他一早就已經(jīng)規(guī)劃好的決定。

沒有一絲的不舍和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