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煜最終還是沒忍住,打破了他們之間奇怪的平衡。
徐清然下山后,他獨自在山上吹著寒風(fēng)冷靜了很久,想著他既然不想選擇跟他繼續(xù)再有交集,就干脆等他走遠(yuǎn)了自己再下山,省得礙了他的眼。
只是想到仇家遍滿天下的徐清然自己下去,他還是有點不放心。
就釋放了下精神力探測波,把整座泰山范圍都掃查了一遍。不探還好,一探他瞬間精神。
山里埋伏著一群人。
沈廷煜死死抓住徐清然的手,不想放開:“你都說要收我當(dāng)小跟班,不能就這樣把我丟下?!?/p>
“我沒有車沒有食物還不會做飯,之前又跟著你惹了那么多人,他們會把我當(dāng)成你的同伙一起殺死?!?/p>
徐清然背對著他,靜默了許久。
深吸口氣,轉(zhuǎn)身剛想回話,卻被沈廷煜明顯不太舒服的表情給嚇了一跳。
他抬手一抹,掌心沾上了濕潤。
同時間,又聽見沈廷煜聲音低低說:“抱歉,身體……好像有點奇怪。”
藍(lán)色的眼睛里,裝著些許疑惑。
補(bǔ)充:“有點,飄飄然的?!?/p>
說歸說,抓住徐清然的手卻是一點力氣都不肯松。
徐清然聞言,臉色瞬間沉下。
反手抓住他肩膀問:“你是不是被他們槍里的針給擊中了?”
沈廷煜垂眸,盯著眼前人緊張又憤怒的眼神,目光難得攀上一些溫柔。
他很淺地笑了一下,抱怨道:“那個人想偷襲你。”
幸好他來得及時。
把人踹下去時,持槍的那個人恰好轉(zhuǎn)過了身,原本就摁在扳機(jī)上的手指因為緊張激動直接扣下。槍里瞬間就射|出帶著針頭的子彈,扎進(jìn)他手臂。
他原本以為是麻醉藥劑之類的東西,但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昏迷感后就沒在意。
現(xiàn)在才從徐清然口中知道,原來里面是那種會讓人上|癮的毒藥。
也還好。
沈廷煜想道。
隨即昏昏沉沉地對徐清然說:“不要擔(dān)心?!?/p>
“我的身體里……早就被很多種藥物弄臟了,百毒不侵。像這種藥,只要撐過去就好了。”
從前在惡塔,他就是個藥人。
好的壞的,毒的迷幻的,各種各樣的藥劑他都承受過。之前一個人的時候,也全憑意志力和定力撐過來了。
這種藥對現(xiàn)在的他來說,根本算不上什么。
他知道徐清然好像很厭惡這東西,所以他格外慶幸,中彈的人是自己而不是他。
否則,像他這么驕傲的人,又怎么能接受這件事?
肯定會想著偷偷躲起來,做一些會傷害自己身體的極端事情吧。
沈廷煜見徐清然遲遲不說話,表情復(fù)雜又難看得很,好像有點出神。
他其實沒有太難受,可是難得有個賣慘的機(jī)會,他就順著讓身體往前躺去,軟軟靠在徐清然身上。
雙手把人抱住,低聲問:“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耿直大狗狗賣慘撒嬌起來,效果還是挺顯著的。
徐清然聽著他莫名顯得可憐兮兮的語氣,好不容易逼迫自己強(qiáng)硬的心,頓時就開始發(fā)軟了。
但真正觸動他的,是沈廷煜挨的毒針。
——那本應(yīng)該是他的結(jié)局。
徐清然幾年前開始,就陸陸續(xù)續(xù)做過一些夢。
他夢見自己其實是一篇末世文里的反派,從小到大的命運,旁人對他的刻板印象和反應(yīng),還有總是能降臨在他身上的各種沖突事情,全部都因為他是世界欽點,成為所有人阻礙的反派。
他原本不相信。
直到這幾年,很多夢里的事情都在一一應(yīng)驗,他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反派自然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他知道不久的將來自己會有一場大劫,是他一個人怎么躲都躲不過的劫難。惡毒的組織最終會趁他虛弱時得逞,他會被注入身體里的毒物影響一輩子,逐漸失去與其他人的拼搏能力。
最后,會死在由應(yīng)言領(lǐng)導(dǎo)的那群人手中。
他每次醒來都會通過夢里觸發(fā)的事件進(jìn)行復(fù)盤,想要逃離這個結(jié)局。
但每次當(dāng)他想到解法,觸發(fā)死亡的新姿勢就會重新進(jìn)入他的夢里。就很像是在告訴他,不要做無用的掙扎。
雖然自打沈廷煜穿越到他身邊后,他就沒再做過那些夢。
但這樣的念頭早已在心里根深蒂固,也知道自己未來的路只會走得越來越艱難。所以他不是很想把小跟班留在身邊,讓本來就已經(jīng)很慘的他遭受無妄之災(zāi)。
也不想他對自己的情感越陷越深,之后卻不得不面對他的死亡。
現(xiàn)在發(fā)生這種事,徐清然肯定暫時不會再把人趕走。
半扛著他,一步步把人扶下山。
把人丟進(jìn)車廂時,沈廷煜已經(jīng)不怎么能清醒地跟他說話了。
只能側(cè)躺著,似乎很努力
在忍受藥劑給他帶來的,幾乎會讓他失去理智的快|感。
徐清然見他這樣,心里也不好受。
畢竟按照原劇情,那支針就是應(yīng)該打在他身上?,F(xiàn)在也不確定是湊巧,還是沈廷煜真奇異地替他擋了那一劫。但不管是哪個,終其原因都是要救他。
所以只能趁沈廷煜不清醒時,陪在他身邊。
車?yán)锉壬巾斶€要暖和。
精疲力竭的徐清然,沒忍住靠在車門邊閉上眼睛昏睡了過去。
他沒睡太久。
朦朧中,只覺得身上被另一團(tuán)溫度裹著,身上好像還壓著很重的東西,讓他快要喘不過氣。
就這樣迷茫地醒了過來。
一睜眼,就見到他不知何時已經(jīng)成了仰躺姿勢躺在座椅上。而原本應(yīng)該躺著緩和的那個人,此時此刻正壓在他身上,神色淡淡的,身上莫名透著一種危險。
抓住他的一只手,輕吸、啃咬、舔舐。
微微聳動的喉結(jié),給這驚人的畫面更添了一份難以言喻的視覺沖擊。
徐清然腦袋空了幾秒,剛睡醒的嗓音有點沙啞:“……沈廷煜,你在做什么?”
藍(lán)色的眼珠子微微一側(cè),清淡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我很難受?!鄙蛲㈧匣氐?,沒有說是因為徐清然此時的靈魂氣息對他而言是放大了數(shù)倍的誘惑,“感覺需要這么做才能好受一些?!?/p>
“可以嗎?”
徐清然:“……”
忍忍吧,畢竟是自己的小跟班,還是為了救他。
沈廷煜得到默許,整個人似乎又愉悅了不少。
還得寸進(jìn)尺,壓下來抱住他,不斷蹭著他脖子,試圖從他身上蹭到更多喜愛的氣息。
徐清然深吸了口氣,繼續(xù)忍耐。
只是蹭脖子和抱抱,沒關(guān)系。
直到緩緩蹭動的地方,逐漸轉(zhuǎn)移了位置。
徐清然被刺激得眼尾發(fā)紅,終于忍不住沖著沈廷煜冷聲威脅:“小跟班,你不要太過——”
才開口,下頜就被身上的人捏住。
趁著他張口的空隙,低頭壓下一個比那天在荒樓還要深入和纏綿的吻。落在他下巴的手也順勢慢慢滑到他后脖子,一下一下地揉捏,動作平緩溫和卻又裹挾著一股強(qiáng)勢。
嘖嘖水聲在車廂內(nèi)回蕩,叫人聽得面紅耳赤。
有些事情,或許就是人類的本能。明明沒這樣做過,沈廷煜卻下意識知道怎么親吻,能讓兩方都能感到愉悅。另一只手,沒忘了在徐清然的腰上輕掐。
熟練得像個老司機(jī)。
只有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風(fēng)雨的徐清然,被他刺激得下意識仰頭,發(fā)出一聲被取悅的悶哼。
簡直讓人羞惱。
抬眸對上那只深海般的眼睛,只見里面泛著心滿意足的淺笑,以及一絲不怎么清醒的危險。年輕氣盛的男人從來就沒喜歡過一個人,在理智被抽離的情況下也不再抑制,濃烈的喜歡與深沉的欲望就這樣袒露在他面前。
沈廷煜力氣確實很大。
但只要徐清然想,他有的是辦法能讓他立刻從自己身上起開。
到最后,他還是沒有對強(qiáng)壓著他的人動用異能。
緩緩松開了緊緊抓住對方的手,妥協(xié)般接受了這一切。
就如同那一晚,沒有睜眼把人推開,縱容自己的小跟班妄為,也借機(jī)放縱著任由自己沉溺。
一步又一步后挪了自己的底線。
不能再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