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開庭

周升一副懶懶散散的模樣，在法院外與黃霆一同抽過煙，黃霆見余皓心不在焉的，問：“沒問題吧？”

余皓搖搖頭，黃霆說：“待會兒問你什么你說什么，說實(shí)話就行?！?/p>

余皓與周升一起“嗯”了聲，不多時(shí)法院有人來接，黃霆便與他們分開，接待員把他們帶到一個(gè)小房間里等候。

周升見余皓一直不說話，只道：“別緊張，咱們是證人，證人都是大爺?！?/p>

余皓笑了起來，說：“這些日子里，我一直在想一件事?！?/p>

周升揚(yáng)眉示意他說，余皓朝周升道：“坭坭從最開始，到站出來指認(rèn)自己的父親，變了許多。”

周升隨意地躺在沙發(fā)上，無聊地說：“也許是想通了吧？”

那一刻，余皓感覺到周升仿佛有什么心事，目光仿佛不在自己的身上，繼而嘴角微微地翹了起來。

“一個(gè)人能在短時(shí)間里，擁有勇氣，改變自己，去面對從前無法克服的恐懼么？”余皓又說。

“為什么不可以？”周升的語氣變得認(rèn)真了起來，與平時(shí)的他判若兩人，余皓有時(shí)候覺得自己看不透周升，他大部分時(shí)候都是懶洋洋的，少有的認(rèn)真的時(shí)候，卻有股奇特的氣場，顯得說一不二。

周升很聰明，比自己聰明，余皓覺得他甚至比陳燁凱、黃霆還要聰明。他能感覺到，周升大部分時(shí)候表現(xiàn)出來的模樣，都是某種偽裝。真正的他的觀察力很強(qiáng)，并且大部分時(shí)候不愿說破，而是為身邊的人思考。就像在傅立群失戀這件事上，以及對余皓的照顧。

就像他讓余皓換寢室時(shí)，懂得余皓不愿意占便宜，于是給他付錢的機(jī)會。請他吃飯后，偶爾會讓他回請幾頓，選的都是余皓能承擔(dān)的情況。

甚至就連早上起來后余皓在陳燁凱家洗過頭的一個(gè)小細(xì)節(jié)，周升都一清二楚，只是有時(shí)候他會隨口打趣幾句過去，有時(shí)候眼神一旦凌厲起來，則比黃霆還要厲害。

“兩位同學(xué)，該你們出庭了?！鞭k事員進(jìn)來帶他們出去。

余皓印象里的法庭都是在TVB劇里所見的，原告坐一邊被告坐一邊，律師在庭上走來走去，第一次來法庭，卻發(fā)現(xiàn)與自己想像的完全不一樣。檢察院、法院非常重視這樁案子，一群大檐帽正襟危坐。

原告為施坭的舅舅與舅媽，陳述了案件經(jīng)過后，一切出乎意料地順利，其間只朝余皓詢問了已成事實(shí)的經(jīng)過。余皓大部分時(shí)候都在點(diǎn)頭說“是”“對”，證據(jù)搜集得非常全。施梁則全程低著頭，被告律師也沒有刁難證人。只有在被告陳述環(huán)節(jié)里，施梁長期地沉默著。

余皓心中頓時(shí)百味雜陳，看了周升一眼，周升則神色如常，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刻。

“我承認(rèn)錯誤?！笔┝航K于說，“我沒有分清楚，我對女兒的愛。”

施梁也終于認(rèn)罪了！

余皓震撼不小，律師開始為他爭取寬大處理，看在與施坭的父女關(guān)系上，想對施梁的“愛護(hù)”舉動打擦邊球。余皓瞬間感覺到了另一種惡，那是在法律框架內(nèi)，肆無忌憚，為罪孽尋找辯護(hù)機(jī)會的惡。

“我懇求你們的原諒……”

“我們不同意，也不接受他的道歉?！笔┷璧木司笋R上說道，“施坭更不同意?！?/p>

“你他媽的該下地獄！”一聲怒吼，卻是來自證人席上的余皓，連周升也被嚇了一跳，法庭上頓時(shí)議論紛紛，工作員過來要把余皓帶走，余皓仍喝道：“你這叫認(rèn)罪？懺悔？

“別碰他！”周升道：“我們自己走！”

施梁抬起頭，看了施坭一眼，施坭看也不看父親，朝余皓望來，余皓正被帶走，施坭卻隨之笑了起來，朝余皓與周升點(diǎn)了點(diǎn)頭。

原告一方，施坭的舅舅會帶她離開郢市，重新開始生活。施梁認(rèn)罪后，法官不耐煩地聽完了他的懺悔，最終決定休庭。

法院外頭等了不少記者，余皓快步穿過走廊，去找施坭。

“走，快走”周升喊道：“坭坭！”

施坭被舅舅與舅媽帶上車去，她的舅舅隨后朝余皓跑來，說：“我叫了另一輛車，在約好的地方等你倆?！?/p>

余皓與周升出來，法庭外卻等著不少記者，也不知道哪兒來的消息，兩人上了車，到游樂場前，與施坭匯合。

“快快！”周升先拿著卡，帶余皓進(jìn)了園。

施坭先回了趟酒店，換過衣服，來到游樂場外。

施坭：“人呢？”

幾乎是同時(shí)間，余皓與周升各穿一身修身西服，白襯衣，黑領(lǐng)帶，還各戴了一副平光眼鏡，彬彬有禮站在樂園入口兩側(cè)：“公主殿下，這邊有請?！?/p>

施坭：“?。?！”

余皓與周升提前準(zhǔn)備好，在游樂場里借了兩套黑執(zhí)事的cos服，只等著今天帶施坭來玩，施坭頓時(shí)尖叫起來：“余皓！你好帥?。　?/p>

余皓換衣服時(shí)照鏡子，也沒想到自己身材穿上西服會很好看，而且這身還很合身，周升則不似自己斯文，差了那么一點(diǎn)氣質(zhì)。

“哎哎?！敝苌f：“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意見？我不帥嗎？”

“你也很帥啦。”施坭看著余皓，說：“你真像黑執(zhí)事！”

周升：“我吶我吶？！”

施坭：“你好像黑社會的大哥……”

周升：“……”

“傍晚來接你?！笔┷璧木司顺龘]手，余皓與周升便帶著施坭進(jìn)了游樂場。

余皓先前總感覺與周升帶施坭來游樂場玩，就像帶女兒一般怪怪的，而周升租了這兩套黑西服，頓時(shí)就變成管家陪小公主玩了，引周圍無數(shù)情侶盯著看，無一不在羨慕施坭這如同生活在瑪麗蘇小說中氣場。

周升還買了三張快速貴賓通行證，全程幾乎不怎么排隊(duì)，過山車坐了足足七次，最后連施坭都有點(diǎn)受不了：“你倆玩吧，我在下面等你們。”

周升：“你就這點(diǎn)能耐啊?！?/p>

施坭：“我要吐了！哪有帶著女孩子玩七次過山車的！”

“我再玩幾次?！敝苌f：“余皓咱們走！”

“我不行了?！庇囵┱f：“你自己玩吧……”

周升：“一個(gè)人有毛意思??！”說著不由分說把余皓箍走了。

如果說過山車是余皓的噩夢，那么陪手里有游樂場貴賓卡的周升簡直是噩夢中的噩夢，因?yàn)樗看味家x第一排。

余皓：“你就不能玩點(diǎn)別的嗎？”

周升說：“可以啊？來點(diǎn)刺激的？各買一碗酸辣粉上過山車，看誰先在過山車上把酸辣粉吃完？”

“不用了！”余皓馬上制止道：”這樣就可以了！我坐！”

“啊啊啊啊——”余皓倒是很誠懇，每次上過山車都不閉眼，沖上云霄的感覺，就像與將軍踏著筋斗云，從大海沖上天空的剎那。

“好了不玩了?！卑胄r(shí)后，周升對過山車膩味了：“換跳樓機(jī)?！?/p>

“不去！”施坭與余皓異口同聲道。

”那摩天輪。”周升說：“摩天輪總可以了吧?！?/p>

“你倆去吧?！笔┷枵f：“我要去洗手間啦！”

去洗手間沒法幫排隊(duì)，周升便拉著余皓去坐摩天輪，上了摩天輪以后，兩人面對面坐著，周升才說：“怎么感覺這么奇怪?！?/p>

余皓：“……”

周升脫了西裝外套，穿著白襯衣，余皓則依舊是那身，余皓說：“他們一定以為咱們是黑社會來春游的。”

“陪老大的千金來游樂場才對?！敝苌龔哪μ燧喞锟闯鋈ィf：“我這是頭一次坐摩天輪?！?/p>

余皓誠懇地說：“我今天是第十三次坐過山車，第七次坐大擺錘，第一次坐摩天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