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褚時序因著公事走后,何媗抱著小孫女兒,看著她那大兒媳問道:“之前褚敖成親,你勞累了近一月,不是讓你歇歇么?怎又這么早起來?”
待何媗看了她那大兒媳一眼,便說道:“怎得又瘦了?”
一句話說得她那大兒媳落了淚。
何媗抱著小孫女兒,沒辦法去給她擦淚,就急著問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大兒媳哽咽著無法說話。
何媗心中嘆了一口氣,她這個兒媳再未嫁進來時,只看著是個名門淑女。那時看不出哪處好來,也看不出哪處不好來。她當時問過大兒子:“為何定了她?”
她那一貫不愛說笑的大兒子只回道:“對家中有益。”
她當時聽后也是一愣,之后對她那大兒子說過:“能結兩姓之好,才是對家中有益。若是無法待那個女子好,娶過來還對人家不好,薄待人家,這就是結仇了?!?/p>
她那大兒子考慮的許久后,點了點頭,仍說:“我想娶她?!?/p>
娶進門來后,何媗才發(fā)現(xiàn)她這個大兒媳是個能管家會做事,雖性子有些毛躁,不夠沉穩(wěn),時而會露出些孩子氣。但畢竟因著年輕,稍微提點一些就改了。這時才覺得滿意了,何媗如今看著大兒媳哭了,一時以為她是聽了方才何媗錯說的話而哭,便說道:“方才的話不是沖你,你莫掛在心上。我這孫女兒這么乖巧可愛,我自是疼的?!?/p>
那兒媳卻還是哭,說道:“我知道娘疼我,也疼怡兒。但因著怡兒終究也只個女孩,媳婦兒愧對褚家?!?/p>
何媗聽后,心道,原是為了這事愁得瘦了。
但這又有什么可愁得,褚時序早就立下了規(guī)矩,各個房中所生的長子,必須是正妻所生。若是正妻五年內(nèi)未生下兒子,方可納妾。妾生長子也必須養(yǎng)在正妻那里。
當日褚時序立下這規(guī)矩后,就對何媗說:“這是為了防備將來我們不在了,家中子嗣旁系多了。有幾個有歪心的,做起謀害正妻的事,拖累了這一大家子。規(guī)矩立了下來,往后旁人也好管。”
隨后,褚時序也露出了苦笑:“也不知道這規(guī)矩能守多久?!?/p>
能進了宣王府做媳婦的,怎會是平民女兒。就如何媗現(xiàn)今這兩個兒媳,家世都是沒得說的。往后,便在再娶什么孫媳婦,也是會在大家族或高官中挑。
便是有個兒子孫子想挑個小門小戶的,那樣的女兒又怎會再一群高官大家之女中間,立得住腳。
也因著這足夠給予正妻尊重,有些大家里有疼愛女兒,也好嫁到褚家。
因此,何媗知道她那大兒媳原是為了還沒有生子也是一愣。
心中相勸她那大兒媳放開心思,無論誰為她的大兒子生了長子,都是養(yǎng)在她那兒。
可想了想,又覺得這話落在她那大兒媳那里未免顯得不太體諒她。畢竟抱了別人的孩子,與自己生育孩子,還是不同的。轉頭,一想許是她那兒媳婦剛了門,她這大兒媳怕二兒媳先她生下兒子,失了顏面。
何媗年輕時就不大會勸人,這時就更加不會。
看著那兒媳哭,微微的沉著臉。
她那大兒媳雖會在何媗面前時而會說笑一陣,但也怕極了何媗生氣時的模樣。
這是也不敢再哭了。
何媗看著她那大兒媳,微微皺了眉說道:“這些事你都不要去愁,無論如何,你都是我們褚家的長媳,于外面你是宣王府的世子妃。別像著旁的人家,把心思放在生兒子上。你與別的婦人不同,與我旁的兒媳婦擔的責任也不同。你來我們褚家不是只為了生兒子,是要管理整個王府,如何讓宣王府在你手上繁榮下去。你要做的是,將來宣王府的管家人,是輔佐你夫君一生的人。何必拘泥在這處?”
這時,她的大兒媳才抿著嘴點了點頭,而后竟露出了一點笑。看向何媗竟然有些感激。
只何媗有些頭疼,她是教導著三個兒子之間要兄友弟恭,但隨著兒子漸漸長大,心思都不同了。且將來待老三娶了媳婦,那各房女主人之間的踩低捧高,也夠爭搶一番。到時候,這類事也就不斷了。
雖都是她生的兒子,但也要分清哪個是繼承家業(yè)的,也免了旁兒子起了爭奪之心。倒時候就是一家之禍了。
想了想,何媗便覺得還該立下一個規(guī)矩。以后除長子外,只要滿了二十歲的兒子,就該另外建府出去住。這個規(guī)矩也該立了下來,也省得一大家自窩在一處,彼此在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中生了怨恨。